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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好医生被残忍杀害了 承担代价的却是所有患者

一个好医生被残忍杀害了 ， 承担代价的却是所有普通患者 原创： 明哥在路上 1 一件发生在北京民航总医院急诊科的杀医案件 ， 震惊了我们 。 2019年12月24日凌晨6点 ， 副主任医师杨文 ， 被一位急诊留观老人的家属 ， 杀害了 。 凶徒作案手法极其残忍 。 原谅明哥 ， 无法将当时的视频摘放出来 ， 因为过程过于残忍、不忍卒睹 ， 我们只能用文字还原事件的来龙去脉 。 急诊留观的患者 ， 已经95岁了 ， 多脏器衰竭 。 凶徒是患者的儿子 ， 也已经50余岁了 。 凌晨6点 ， 他佯装咨询母亲的病情 ， 在背后和医生交流 。 由于医生忙于工作 ， 只能背身过去答复他 ， 毫无防范 。 在交流过程中 ， 站在医生背后的凶徒 ， 突然从腰间拔出早已准备好的尖刀 ， 刀刃直奔医生的脖子 ， 医生对突然的变化毫无应对的时间 ， 不幸身亡 。 从视频中复原案发全程 ， 凶徒的手段太残暴了 ， 直接站在背后 ， 用刀刃抹脖子 ， 直奔杀人而去 ， 不给医生任何希望 。 因为 ， 哪怕凶徒是刀捅其他部位 ， 或者直面行凶 ， 这位医生都有被抢救生还的希望 。 但是 ， 更悲凉的情况 ， 让当事受害人的医生同事们 ， 心更凉 。 根据该医院急诊科的另外一名医生同事的朋友圈记录： 一屋子的抢救病人和家属明明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 可是又假装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 凶手的其他家属冷眼旁观看着我们的慌乱、无措、难过 。 没有人安慰同情一下两个多小时前还救治他们的医生 ， 没有人谴责行凶的那一床家属 ， 他们只关心他们的治疗和住院 ， 并且不停地催促 。 其他的病患 ， 眼见着惨案的发生 ， 却漠不关心 ， 高高挂起 。 仿佛凶杀案的受害者 ， 不是曾经救助过他们的医生 。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 从那一回以后 ， 我便觉得医学并非一件紧要事 ， 凡是愚弱的国民 ， 即使体格如何健全 ， 如何茁壮 ， 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和看客 ， 病死多少是不必以为不幸的 。 快100年过去了 ， 我们民众对于医生的心态 ， 还没有任何改变 。 有人可能要问 ， 这是否医患纠纷？恰恰不是 。 根据该院急诊科其他医生的反映 ， 患者是95岁老年女性 ， 脑梗塞后遗症 ， 长期卧床鼻饲营养 ， 全身重症感染、心脏衰竭、心肌损伤 。 也就是说 ， 在再高超的医术面前 ， 如此高龄的农村老人 ， 本已经到了无法克服自然规律的界限了 。 然而 ， 杨文医生接诊后 ， 努力说服家属同意检查 ， 病患一家不接受疾病不接受死亡 ， 每天都会因为一点点的病情变化而怀疑用药 ， 不停的吵闹、辱骂、威胁当值医生 ， 他们在抢救室天天跟医生干架 ， 凶徒儿子尤其极端和情绪化 ， 总说：老太太死了 ， 谁都别想活 。 所以 ， 这压根不是医患纠纷 ， 而是光天化日之下有预谋的凶杀犯罪！ 社会上的一个边缘人物 ， 充满了戾气 ， 不懂得基本的生理知识 ， 却要将自己的不如意 ， 归结到当值医生之上 ， 巨婴心态 ， 拒绝沟通 ， 刀刀要人命 。 这世界上最残忍、最血腥、最让人心寒的事情 ， 也不过如此了 。 2 我们不禁想问 ， 当今的社会 ， 医患之间矛盾重重 ， 医生屡屡成为受害者 ， 根源何在？ 第一 ， 社会对医疗服务的投入杯水车薪 ， 好医院数量稀少 。 当患者从全国各地 ， 跑去北京、上海、广州的三级甲等医院时 ， 挂不上号时 ， 一定要清楚 ， 不是医生不体谅患者 ， 而是一线城市的好医院数量是极其有限的 ， 却要承担数百万、甚至数千万患者的就诊需求 。 我们统计了下 ， 北京市的三级甲等医院的数量 ， 只有60家左右 。 北京市2018年的常住人口2154万人 ， 更关键的是 ， 全国的患者 ， 无论家庭贫富、症状轻重、生活地在哪里 ， 都要云集到北京的三级甲等医院 。 为什么？ 因为大家都觉得北京的大医院医疗水平高 。 这里的每个医生 ， 都具有名牌大学医学专业研究生学历 ， 不仅临床经验丰富 ， 还具有科研能力 。 在西方国家 ， 接受这种医生和医疗服务 ， 假如没有购买巨额的保险 ， 那么一次费用没有20万元 ， 都有可能下不来 。 北京、广州、上海的医疗资源 ， 足够吗？ 如果只接诊全国的病情合适、重症、难症的患者 ， 那不紧张； 如果只接诊当地的所有户口居民的所有轻重病症的患者 ， 那也不紧张 。 但是 ， 如果接诊全国各地的、任何轻重病症的所有患者 ， 那缺口就太大了 。 毕竟 ， 三级甲等医院的数量是极其有限的 ， 而各大名牌高校的医学专业培养人才的速度也是有培养周期的 。 第二 ， 能够认识到现代医疗作用有限的国人 ， 太稀少 。 我们国家虽然有13亿人口 ， 但是只有不到4%比例是具有本科及以上学历的 ， 其中能够认识到医生的作用是「偶尔治愈、时常缓解、总是安慰」的 ， 更是寥若晨星 。 现在的媒体很发达 ， 市场经济的内在趋利属性让非营利性医疗打起了营销的擦边球 ， 刺激了人们过度依赖于医疗 ， 宣扬了医疗的无限作用 。 很多嗜血个案的宣传 ， 例如：四十多岁高龄肺移植产妇成功分娩、心脏停跳后的活死人被医生妙手按压一万次起死回生 ， 让不具有现代医疗知识的普通人 ， 认为医生的知识和技术 ， 是万能的 ， 在人体自然科学规律面前 ， 是可以妙手回春的 。 有病了就上医院、医生出手必须治愈的错误观念 ， 造成的恶果就是 ， 一旦患者的就诊诉求得不到满足 ， 那就归因是：当值医生医术不过关、医院收钱之后不尽心 。 社会上存在大量的边缘家庭和底层人物 ， 他们不具备现代医疗的基础知识 ， 同时没有存在感 ， 内心充满了戾气 ， 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来 。 第三 ， 医疗体制的固有缺陷 ， 让医生在第一线成为了制度冲突的牺牲品 。 我国的公立医院 ， 收取的挂号费、诊疗费 ， 一律通过财政渠道上交国家 ， 患者在医院交的每一分钱都没从医院手里过一遍 。 医院给医生 ， 发工资奖金的时候再由国家和地方政府拨款 。 我国医生的正规收入 ， 是极其低廉的 。 西方国家的医生动辄百万年薪 ， 中国医生的正规收入 ， 能过二十万元年薪的凤毛麟角 ， 为什么？ 因为我国医疗体制有普惠性 ， 要照顾到最广大基层人民群众的大部分就诊需求 ， 所以 ， 挂号费很少有超过20元 ， 哪怕是专家级别的主任医师 。 我们以2015年中美两国最顶级的医院门诊数据来对比 。 中国选取北京协和医院 ， 美国选取梅奥诊所 。 协和医院门诊急诊量510万人次 ， 经营收入是78亿元 。 梅奥诊所门诊急诊量是158万人次 ， 经营收入是684亿元 。 协和医院一年的门急诊量是梅奥诊所的3倍以上 ， 实现的营业收入只比后者的1/10强一点 。 很多患者抱怨 ， 在医院排队了半天 ， 结果却只被诊断了3分钟 。 然而 ，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 ， 一个医生日均接诊量达到了200人次的时候 ， 他在加班加点的情况下 ， 也只能够分配给每个患者不超过3分钟 。 如果医生在某个患者上耽误的时间超过了3分钟 ， 那后面的患者就排不到了 。 同样地 ， 开药时 ， 医院里有哪些药品是自费的、是医保报销的 ， 也不是医生能够决定的 ， 这是由医保体制来决定的 。 很多时候不是医生不开药 ， 而是一些昂贵的药物 ， 进不了医保目录清单 ， 而很多贫穷的家庭承担不起昂贵的医药费 。 不管上面3个原因 ， 孰轻孰重 ， 都不是医生的过错 。 或者说 ， 医生也是弱势群体 ， 也是医患矛盾的受害者 。 3 一个合格医生的养成 ， 要耗费年轻人至少14年的光阴 ， 才略有小成 ， 可以独立接诊患者 。 5年本科、3年硕士、3年博士=11年 。 规范化培训、主治考试、论文写作和基金申请=3年 。 14年下来 ， 一个主治医生才算初步培养完成 ， 当年学医的年轻人 ， 已经熬到了36岁 。 撰写SCI级别医学论文、至少2项省厅级别课题、副主任医师考试=5年 。 19年下来 ， 一个钻石般宝贵的副主任医师 ， 才诞生了 ， 当年学医的年轻人 ， 已经坚持到了41岁 。 申请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高级别SCI论文、主任医师考试=5年 。 24年下来 ， 一个黄金般稀少的主任医师 ， 已经至少46岁了 。 所以 ， 当我们在医院里就诊时 ， 看到一个主任医师的时候 ， 一定要倍加珍惜 。 尤其是挂号费只有几十元时 。 一定要记得 ， 他们是专家 ， 是人才 ， 而不是服务员 。 而现在 ， 杨文医生不仅没有善终 ， 反而在医患沟通时 ， 被充满戾气的凶徒 ， 给残杀了 。 4 一再发生的杀医案件 ， 跟我们每一个普通患者 ， 有什么关系呢？ 那关系大着呢 。 很多人提议 ， 既然地铁站、中小学校、法院和其他公权力机关 ， 都要设置安检 ， 为什么医院不设置安检呢？ 确实 ， 对医院出入人员设置安检环节 ， 可以从一定程度上 ， 预防恶性杀医案件的发生 。 事实上 ， 2012年《卫生部公安部关于维护医疗机构秩序的通告》曾有明文规定 ， 二级以上医院等重点医疗机构要配合公安机关派驻警务室 ， 对门急诊、病房等重点科室、部位 ， 实行24小时安全监控 ， 要落实24小时安全值班制度 。 然而 ， 在巨大的就诊压力和人流压力面前 ， 这套规定形同虚设 。 如果对医院所有科室的、所有出入人员 ， 都设置安检环节 ， 会加大所有病患及其家属的出入负担 ， 但是可以针对不同性质的人群 ， 设置安检环节 。 比如： 患者本人不用安检； 患者是小孩 ， 其家长不用安检； 抢救室和急诊科 ， 设置安检； 医生独立办公空间 ， 设置安检 。 但是 ， 无论是否设置安检 ， 现在我们每一个普通患者 ， 应该考虑的是 ， 如何破除医生群体对患者群体的戒心 ， 让他们不要在防备、恐惧、自我保护的心态下 ， 为我们诊治 。 我曾经去过很多次医院 ， 无论医生对我态度如何 ， 我都会换位思考 。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 ， 我巴不得对医生说出这样的话来： 医生 ， 你放心 ， 我对现代医疗具有理性的态度 。 我收入高、学历高、人生态度积极乐观 ， 我有放不下的家人 。 为了病症早日治愈 ， 我能承担一定的风险 ， 不一定非要保守治疗 。 这么说的目的 ， 无非是破除医生对病患的防备、恐惧、自我保护的那层心理铠甲 ， 让他们在医术范围内 ， 大胆诊断 ， 放心治疗 。 如果不说出自己的心理状态 ， 当值的医生怎么知道患者的社会背景、经济实力、心理健康度？ 他们为了不再重蹈被杀医生的覆辙 ， 就诊的每一个流程 ， 考虑的不是如何达到最佳的效果 ， 而是留足证据、过度检查、刻意保守治疗、为了不承担一丁点风险就放弃治疗 ， 那最终受伤害的 ， 是我们每一个患者 。 更长远地说 ， 当社会边缘人物杀医事件一再发生 ， 医生不仅得不到应有的人格尊重和物质回报 ， 在工作时还要时刻担心生命危险 ， 那么有多少年轻人 ， 愿意从18岁开始 ， 就报考医学专业呢？ 一个医学生的成长需要数十年坎坷艰辛的投入 ， 才能略有所成 ， 在一个好医生的背后 ， 承载着家庭、大学、医院和社会的巨大心血 。 根据《医学界》在2014年的调查 ， 69.5%的住院医生表示后悔学医；75.1%的主治医师后悔学医 ， 不愿意让子女学医者达78%之多 。 在美国 ， 医学专业 ， 和律师、科技精英、商科专业一样 ， 备受年轻人的追捧 ， 优秀的学生对医学专业趋之若鹜 。 常青藤高校 ， 哈佛、耶鲁、斯坦福、麻省理工、普林斯顿的学生转专业学医 ， 校内都要面临蜕掉几层皮的激烈竞争 。 他们毕业后 ， 年薪达到了数百万元人民币 ， 并且工作环境优越 ， 社会地位高 ， 备受尊崇 。 在我们中国呢？愿意报考医学专业的年轻人越来越少 ， 知名大学的招考分数 ， 一降再降 。 北京大学的八年制临床医学专业 ， 录取分数线比该校其他专业低15分； 复旦大学的临床医学专业 ， 面向上海本地学生的录取分数线 ， 比其他专业平均录取分数线低6分； 更多大学的医学专业 ， 为了吸引好学生报考 ， 降低学费 。 我们手里拿到一个数据 ， 2013年的上海交通大学 ， 在新生入学后允许调整专业 ， 共有183名学生自主调整专业 ， 其中从医学跳往别的专业的多达53名 ， 从别的专业跳到医学只有2人 。 优秀的学生们在集体逃离医学专业！ 我们可以设想下 ， 如果医生们面临的社会和工作环境 ， 依然如此恶劣 ， 那么逐层传导下去 ， 年轻人闻之色变 ， 那将来等到一批批的医学生走上工作岗位 ， 开始穿上白大褂、拿起手术刀 ， 最终付出代价的 ， 会是谁呢？ 不会是其他人 ， 就是你和我 ， 就是社会中的每一个人 。 所以 ， 如果我们不为医生说话 ， 不从法律的层面去加大任何伤医、杀医的刑罚力度 ， 终究有一天 ， 不会有人接过白大衣 ， 不会有人拿起听诊器 ， 不会有人拿起手术刀 。 到那个时候 ， 我们就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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