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气”的正与反
“书生气”的正与反 “气”者 ， 既有形又无形 。 无形是看不见摸不着；有形则是一种物质存在的形态 ， 即最细微的物质 ， 也具有某种生理机能的含义 。 这种“气”之于人 ， 就具有了某种正与反的意义 。 可以说 ， 人们眼中的“气”涵蕴万千 ， 一旦它与某些事物联系起来 ， 即刻就具有了十分明确的指向或象征 。 比如：“官气”、“匪气”、“霸气”、“大气”、“小气”、“扬眉吐气”、“低声下气”、“阳刚之气”、“小市民气”、“男人气”、“女人气”、“傲气”等等 ， 不一而足 。 这是谁都看得明白的 。 就算“神马都是浮云” ， 那“神马”其实就是“神秘气” ， “浮云”则是“浮躁气” 。 总之 ， “气”处处隐形 ， 又处处存在 ， 是一个最具灵性的字眼 ， 不管放在哪里 ， 立马就形象而生动起来 。 言归正传 ， 这里所要谈的“气” ， 是现实生活中人们常常提及的“书生气” 。 眼下 ， “书生气”真不知道是贬或是褒 。 茅——这里不带政治意义 ， 与贬褒无关——曾说“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 这不仅“褒” ， 而且是高度的赞扬 ， 赞其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 。 然而 ， 同样是茅 ， 又同时要识份子必须接受工农兵的“再教育” 。 就是说 ， 书生毕竟是书生 ， 你还有好多的缺陷 ， 你始终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这或许也可反解为：书生可以 ， 书生“气”不行 。 这里所指的“气” ， 或许就是指书生身上有可能存在着的“骄气”、“娇气”、“矫气”这如影随行的“三气” 。 看来 ， 任何事物都是相比较而存在 ， “书生气”所涵有的“挥斥方遒”与“骄、娇、矫”就是矛盾着的对立统一体 ， 一切概莫例外 。 其实 ， 茅本人于两者也同样兼而有之 。 然而 ， 在商品大潮滚滚而来的当下 ， 有些现象却十分的诡异 ， 倒置倒挂似乎成了常态 。 按常理 ， 或者说按人们最起码的认知 ， 书生毕竟是知识份子 ， 而唯其是知识份子 ， 比起不是知识份子来无论如何应该多懂一些“理”才更符合一种道理和逻辑 。 这应该是不成问题的问题 。 可是不知什么缘故 ， 有些——这里所说的是“有些”而非全部——书生因为尾巴上带了一个“气”字 ， 于是在现实生活中就像产生了某种质变 ， 就像多米诺滑牌和电流 ， 一下就在人们的意识里与一连串“酸”、“呆”、“迂”、“木”等等字眼连在了一起 。 就是说 ， 有着“书生气”的人 ， 仅管有文化 ， 有知识 ， 有抱负 ， 到头来仍是“下品” ， 因为他们不谙官场 ， 不谙商场、不谙酒场 ， 不谙各种“圈子”中这样那样的潜规则 ， 太“较真” ， 太“死板” ， 太不“灵光” ， 太“不会做人” ， 太不会“见风使舵” ， 太不懂得一个眼风 ， 一个手势 ， 一声“嗯”或“嗯——嗯”的含义而不得不屡遭诟病 。 在这里 ， 需要的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 ， 不是哥德巴赫猜想中的“一加一” ， 不是实干和苦干 ， 这里需要的是“人情练达即文章” ， 需要的是圆滑和乖巧、需要的是你能够上下忽悠和左右逢源 。 所以 ， 这个“气”一俟落到书生的头上 ， 就是华盖罩顶 ， 晦气缠身 ， 方方面面都容易使人欲求不得、欲罢不能 。 套用鲁迅所说：一方面是地下的土地鼠 ， 欲爱人类而不得；一方面是太空的秋雨 ， 要逃避人间而不能 。 不过 ， 鲁迅是另有所指 ， 因为严格地说来 ， 鲁迅自身也是一个“书生气”十足的人 ， 或许也正是这些“书生气” ， 弄得现在的一些人横竖不自在 ， 浑身不舒服 。 不过 ， 老天有眼 ， “书生气”在某种情况下又是一大福音 。 同样是在商品大潮下 ， 那些落马的高官、倒霉的商人、以及落得这样或那样称号的各种骗子、奸人、混混、怂人、阉人等等 ， 几乎都没有“书生气” ， 都属绝缘体 。 虽然 ， 其中也有不乏高学历者 ， 虽然也有聪明绝顶之人 ， 虽然也曾显赫一时、颐指气使 ， 但终归由于无“气”或缺“气”而“速朽”和“枯萎” 。 从这一意义上说 ， 具有“书生气”的人 ， 虽然不求显达、不近功名 ， 却有底气支撑 ， 其气韵流畅、根基夯实 。 似乎也可以这样说 ， 老子哲学中的“大巧若拙”、“大智若愚”、“大相无形”、“大音稀声” ， 就是恍兮惚兮的“书生气” ， 就是今天的“书生气”在那时最原始的写真和古老的版本 。 事实上 ， 在现实生活中 ， 如果可能 ， 人们还是多少带点“书生气”为好 。 因为书生并不是不懂得世故 ， 只是他拒绝世故；并不是不懂得世俗的各种沟通和勾兑 ， 只是他不屑这类沟通和勾兑；并非智力低下不能左右逢源 ， 而是讨厌费尽心思去左右逢源 。 他们是“非不能也 ， 实不为也” ， 他们看重的是自已灵魂的操守和尊严 。 如果人们能把社会中普遍存在着的“官僚气”、“商人气”、“庸俗气”、“哥们气”或多或少转换成一点“书生气” ， 或许就会少一些失望而多一些希望 。 反之 ， 如果硬要迫使书生们放弃书生气 ， 放弃自已认可的价值尺度和处世准则去疯狂地追逐金钱与功利 ， 并奉为最高的价值尺度和圭臬 ， 这或许会成功 ， 但这成功说不定随着时间的流逝 ， 而逐渐意味着某种精神的崩溃…… 当然 ， “书生气”既有正面也肯定有负面 ， 这是不言而喻的 。 我从来认为 ， 一味的这样或一味的那样 ， 一味的好就是好坏就是坏 ， 无疑是自已把自己局限在了一个单一的模式里 ， 怎样都会缺失一种客观性 。 只不过 ， 事物虽然有着正和反 ， 但同样也有着主和次 。 它的负面应该属于“次” 。 事实上 ， “书生气”过头 ， 确有可能成为“迂腐气” ， 而“迂腐气”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贬词 。 太迂腐了就会失去阳刚和精气 ， 而没有阳刚和精气的人 ， 就有可能干不好事业 ， 也有可能成为不受欢迎的人 。 “书生气”好 ， 但不能过 ， 所有的事物一过头 ， 或许就会自觉或不自觉地走向它的反面 。 “已所不欲 ， 勿施予人” 。 以上纯属个人观点 ， 不敢妄作定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