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不能太圣母婊

杨支柱

岳阳市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指挥部大年三十发布关于禁止湖北籍车辆、人员进入岳阳并一律劝返的通告，引来不少非议。非议者除了湖北人，几乎都是律师，其中有几个还是我的老朋友。

我是赞成封堵劝返的，我担心的是已经太迟了，算是亡羊补牢犹为未晚吧。

湖北除神龙架林区外所有城市均关停了公交车，禁市内流动对自由的限制和给生活带来的不便可比禁跨省流动严厉得多。湖北境内不许流动却非要岳阳接纳湖北人流入是什么意思？要爱国爱省爱市爱本社区爱本单位，别乱跑祸害自己人，要祸害就去祸害岳阳人吧！或者，是有车族比无无车族的命值钱，公交禁得小车禁不得？很难想象对岳阳不接纳湖北来客进行责难的竟然有许多是以义人自居的律师！

面对极其严重的湖北疫情，中央党府已号召疫区居民勿外出、非疫区居民尽量勿入疫区，许多公众人物也发出了相同的呼吁。但逃生是人的本能，如果没有切实的措施跟进，这种号召和呼吁有用吗？即使有点用，也只是对服从管制的老实人和无力逃跑的赤贫者有用。难道党府的号召和公众人物的呼吁是为了欺骗老实人和欺压无力逃跑的赤贫者？

岳阳地区人口规模和密度在湖南仅次于长沙地区，举岳阳之力隔离和救治一个、十个疫区病人并不是很困难的事，但是这种做法无疑是对逃离疫区的奖励。从武汉及武汉以南湖北诸市、县逃往岳阳的成本很低，这种奖励会导致湖北疫区居民蜂拥而致，极短时间就把岳阳变成另一个疫区。如果不遣返，救冶十个、百个湖北疫区难民很可能让岳阳付出百个、千个岳阳本地居民生命的代价。拿芬兰比岳阳完全是胡扯，武汉封城以后疫区人根本去不了芬兰！人要有同情之心，但作为律师岂可让同情之心盖过是非之心？

当然，岳阳官方本来是可以把这件事做得更漂亮一些的，就是在遣返逃难者的同时从岳阳财政拨笔专款釆购湖北邻市、邻县紧缺的医用物质和居民生活必须品援助这些湖北邻市、邻县。这也不仅仅是面子上好看。唇亡齿寒，湖北难民只有在家里能等到救治，他们才不会挣扎着往外跑，才能有效减轻岳阳的防堵压力。

做人不能太圣母婊。对武汉封城特别是疫情公布前已经在外的疫区户籍人口和疫区常住人口，自然应当就地给予必要的留观、救治和客居期间的生活资料，对他们的优待（光给予本地人同等待遇恐怕还不够，因为这些湖北人要住他人房屋或宾馆，且生病可能无亲人照顾）并不会产生奖励出逃的效果。但是知道自己已身在疫区后逃跑，对流入地居民是带着放任他人受害的故意的。

对外地亲朋和普通宾馆疫期内不接纳或劝走湖北人的谴责同样没有道理，哪怕这些湖北人是武汉封城前正常离开湖北的。外地人对湖北流亡者避之如瘟疫并没有错，因为最近两周内离开湖北的人（不止是湖北人）身上确有可能带着瘟疫。最近两周内离开湖北的人（不止是湖北人）应该自觉到当地政府指定的宾馆留观，或者要求当地政府指定留观的宾馆，而不是谴责外地亲朋和普通宾馆拒绝湖北人，因为拒绝才是对家人或其他顾客负责任的表现。那种“我家可以住七八个人，欢迎湖北人来住”之类的叫嚣，完全是哗众取宠。

另一件在微信上受谴责、嘲笑的是河南、湖南、江西乡民对无人看管的通湖北的省道和乡村公路的断路。我觉得乡民断路是标准的紧急避险，跟正当防卫一样无可厚非。北京有三位医师感染，其中一位并未到过武汉也非被患者感染，而是被到过武汉的邻座同事感染。医师都防不胜防的瘟疫，你让缺乏防护知识和防护器材的乡民怎么办？连武汉周边的地级市都得不到足够的关注和支援，这些小村子一旦有人染病会是什么结果？那时不用他们自己封村，而是被封村，相互传染，直至死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