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清空的武汉:一座没有陌生人的城市( 二 )

被清空的武汉:一座没有陌生人的城市

看不见的陪伴者 对每个从武汉站下车的人 , 乘务员都会郑重提醒:一旦出站 , 短时间内你将无法离开这座城市 。 武汉街头 , 零星行人步履匆匆 , 连排商户闭门歇业 , 间或有诊所虚掩着门 。 在这座被清空的城市 , 压抑感伴随传染病一同蔓延 , 作为心理咨询师 , 杨莹通过网络、通过电话 , 接收到从这座城市的不同角落里传送来的情绪 。 封城后至今 , 杨莹待在家中 , 没再下过楼 。 她所住的小区有一人确诊新型肺炎 , 为此整个小区被封锁 , 禁止出入 。 “我情绪控制还是比较好的 , 但封城第二天 , 我一醒来就莫名地哭 , 于是想 , 可能很多人都需要一个压力的出口吧 。 ”杨莹联合几个有心理咨询经验的朋友 , 临时开通了“心灵陪伴热线” 。 他们在宣传海报打上“封城不封爱”的口号 , 连日来接听的电话不断 。 “我妻子要生了怎么办?”一个妻子预产期将近的丈夫问起杨莹 。 他担心叫不到救护车 , 又害怕送妻子到医院后感染病毒 。 一个从未去过华南海鲜市场的中年男子 , 怀疑自己携带了新型冠状病毒 , 已连续几顿没有进食 。 妻子着急之下向杨莹求助 。 在杨莹的疏导下 , 这名男子终于开口吃饭 。 留学生马丁3天睡不着觉了 , 他不了解冠状病毒 , 紧张和焦虑让他的身体产生疼痛感 。 去药店路上他给杨莹打电话 , 用不流畅的中文说:“外面怎么那么恐怖?” 还有子女委托杨莹 , 陪独自留守的老人说说话 。 对于他们的际遇 , 杨莹感同身受 。 她是宜昌人 , 30年前因为求学来到武汉 。 她认为武汉人说话的口吻 , 没有南方人的柔和 , 又不像北方人那么干脆 , 刚来时一度很不习惯 。 30年后 , 她已然适应甚至依恋这座江城 。 杨莹认为这是一场漫长的战役 , 可怕的不止有病毒 , 还有长时间压抑后心灵的坍塌 。 而让她最为担心的是抑郁症患者 , “一旦处在这种封闭的环境 , 他们的情绪就像炸弹 , 随时可能爆炸 。 ” 不断攀升的确诊病例数字、弥漫在网络上的各式未经证实的信息 , 还有来自其他城市的歧视 , 都让身陷围城里的武汉人或多或少感到沮丧、无助和焦虑 。 “武汉人最紧张、最慌乱、最恐惧的日子 , 已经过去了 , 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大年初一 。 ”方方说 , “现在 , 武汉人呆在家里安心了许多 , 前几天的惶惶不安和恐惧也在逐步消减 。 ”这位在武汉生活了60多年的作家认为 , 武汉人听话又通达 , 幽默又坚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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