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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时期的德军战斗力都比美英军至少高出20-30%。

《战斗力：德国与美国陆军的表现1939-1945》马丁•克里费德 著沈明室 译麦田出版有限股份公司1.温庭筠《过陈琳墓》曾于青史见遗文 ，今日飘蓬过此坟 。词客有灵应识我 ，霸才无主始怜君 。石麟埋没藏春草 ，铜雀荒凉对暮云 。莫怪临风倍惆怅 ，欲将书剑学从军 。八年前 ， 无意中看到这首诗的时候 ， 忽然被打动了 ， 因为那句“欲将书剑学从军” 。 后来 ， 为之写过一篇短文 ， 谈中国古代文人的“从戎拜将”冲动 。 那时学识比现在还要浅薄 ， 故此写得不好 ， 稿子散佚也不觉得心疼 。 然而 ， 触发我提笔的情绪是真实的 ， 至今仍不能忘怀 。文中提到一个现象：在我的青少年时代 ， 关系密切的女生当中 ， 超过半数的有一位曾经或仍旧是军人的父亲 。 我曾到一位女生的家中做客 ， 坐在她以参谋军官身份退役的父亲的书架前如获至宝 ， 拿起那些军中机密参考资料和书籍 ， 爱不释手 。 她说她的父亲虽已退役多年 ， 但有时会在晚上也是一样坐在那里 ， 把那些书翻来翻去 ， 间或长吁短叹一回 。 我想 ， 那种心境 ， 应该是类似“旧业已随征战尽 ， 更堪江上鼓鼙声”吧 。我在文中曾说 ， 中国古代文人在诗文中鼓吹自己有军事才干的实在太多了 ， 其中多数是不切实际的假想 ， 就和“白发三千丈”的夸张一样 。 尽管中国历史上文武双修、儒士统军的例子也有 ， 而且“儒将”是一个非常光彩的荣誉称号 ， 但若真的让温庭筠领兵厮杀于战阵 ， 我们既担忧他会大败亏输 ， 也实在舍不得教诗人涉险 。贝娄在《更多的人死于心碎》中说 ， 我们想要的东西 ， 有时候命运就是不给 ， 最后事实证明 ， 这个不给对我们是有益的 。 陆放翁说他能“下马草军书 ， 上马击狂胡” ， 也是个著名的文人要投军的例子 。 不过 ， 假使如他所愿 ， “都是横戈马上行” ， 那谁来写“塞上长城空自许 ， 镜中衰鬓已先斑”这样的诗句呢？他老人家深谙保健养生之道 ， 天天晚上热水烫脚 ， 82岁还专门写诗赞美说：“洗脚上床真一快” ， 要是果真留在前线 ， 恐怕就未必会有此乐了 。不是只会笑话别人 ， 写那篇文字 ， 也是自嘲 。 青少年时代 ， 我也曾有军旅之梦 ， 幻想自己麾下雄师百万 ， 东征西讨；慨叹自己生不逢时 ， 不然定能逆转乾坤 。 这个梦 ， 随着年纪增长 ， 自然慢慢淡隐 ， 但给我留下的财产 ， 是一定程度的军事知识 ， 以及对军事类书籍长久的阅读爱好 。2.麦田出版是台湾一家很有水准的出版社 ， 主要出版包括军事、历史和文学三大类的书籍 ， 尤其是军事类 ， 在华语世界的战略、军史爱好者当中享有盛誉 。自从出国后 ， 开始有机会购买麦田的书 ， 这些年下来 ， 收集了不少 。 有的书籍 ， 比如J•富勒的《西洋世界军事史》 ， 李德尔•哈特的《战略论》、两次大战史 ， 德军将领曼施泰因、古德里安的回忆录等 ， 解放军在多年前就内部翻印过 。 我少年时阅读 ， 总是为那些不同的人名地名译法而苦恼 ， 却并不知那都是从麦田来的盗版 。如今 ， 中国大陆的军事书籍市场看上去也不错 ， 热热闹闹排满书店的专柜 ， 但质量实在不怎么样 。 军事类书籍 ， 最核心的是战略与战史两大部分 ， 这也是我们最薄弱的环节 。 八十年代（又是八十年代） ， 解放军出版社出过一些好书 ， 一类是外军人物传记 ， 如《汉尼拔》、《隆美尔》；一类是军事理论 ， 如《战争指导》、《不定的号角》等 。 此后 ， 大陆的军事图书水准江河日下 ， 现在市面多见的 ， 要么是所谓的纪实文学 ， 去年纪念二战就出了不少；要么是武器装备资料汇编 ， 封面五花八门内容千篇一律 。 由此观之 ， 不由得教人担忧 ， 因为那种浮躁浅薄的社会氛围、偏狭的功利主义价值观 ， 已经浸染到了这样的地步 。 而不研究战略 ， 不深究战史 ， 一支武装力量就有退化成智障的危险 。我的担忧并非出自杞人之心 ， 看看PLA最高学府著名教官张召忠的表现罢 。 两年前 ， 我和国防大学另一位“优秀”教官吃饭 ， 此公的对台战略竟然就是“宣布在台湾上空进行核弹实爆试验” ， 所以后来听到朱成虎将军的“西安以东毁灭论”时 ， 我一点都没有吃惊 。3.现在 ， 话题回到《战斗力》这本书 。1953年 ， 美军请来了纳粹德国时期曾任参谋总长的弗郎茨•哈尔德上将 ， 以及其他一批德军被俘将官 ， 希望他们为美军评估刚刚拟定的作战纲要守则 。 表面上看 ， 德军将官们是失败者 ， 美军是战胜者 ， 后者何以要向前者屈尊求教？更有趣的是 ， 这些德国军人们在审阅了美军的守则之后 ， 得出的结论竟然是：美军的指挥体系不适用于现代战争 。哈尔德指出 ， 美军的守则中问题多多 ， 如忽视单兵重要性 ， 低估心理因素 ， 限制指挥官自由等弊端相当明显 ， 并充满“陈腔滥调” 。 这些批评不可谓不尖刻 ， 却受到了美军的重视 。 事实上 ， 仅仅是勇于向手下败将虚心请益的做法 ， 就表现出了很了不起的坦诚与胸襟 。 从这个角度说 ， 美国的强盛 ， 也绝非全凭客观运气 。之所以向德军请教 ， 是因为美国人心里清楚 ， 德国人在军事方面的能力绝对有资格做他们的老师 。 德军在二战中的失败 ， “非战之罪” ， 一方面是受限于物质和人力的劣势 ， 另一方面 ， 更重要的是因希特勒个人的战略错误 。 根据马丁•克里费德的计算 ， 单纯以军队的单位战斗力对比 ， 在任何时期 ， 德军都比美英军至少高出20-30% 。 德军的作战准则第一条就明确指出：“战争是一种艺术 。 ”而德军在二战里的一系列表现 ， 无愧于“艺术”的称呼 。马丁•克里费德最后的结论是：“德军是一个优异的战斗组织 。 在二十世纪的世界各国军队中 ， 论及士气、干劲、部队团结战力恢复上 ， 没有任何国家可以相提并论 。 ”作为以色列学者 ， 给与二战中的德军如此评价 ， 我们也应该钦佩他的坦率勇气和学术信念 。然而 ， 在本书的阅读中 ， 那些对德军的种种分析 ， 时时让我想起另一支军队：1946-1953年的PLA 。 马丁•克里费德的无人媲美说法 ， 我觉得未必全面 ， 至少 ， 那个时期的PLA有资格和德军比较一下 。我个人推断 ， 美军请哈尔德评估新准则的时机 ， 或许正说明了朝鲜战争对美军的冲击 。 朝鲜战争是一场局部战争 ， 美军的战争能力和实施手段都受到了一定的限制 ， 但最后的结局仍然大出其意料 。 以表象论 ， 经过二战考验 ， 国力正当盛时的美军 ， 怎么会被此前以羸弱落后闻名的中国人迫和 ， 甚至还遭受了不少灰头土脸的挫败？看一下哈尔德提出的批评 ， 就会知道 ， 美军在作战素质上和中国军队的差距 ， 令其装备、技术优势大打折扣 ， 加以其他客观因素 ， 最终双方扯了平 。马丁•克里费德对比二战中德国与美国陆军的方方面面 ， 涉及民族特质、组织制度、人事行政等诸多领域 。 他指出 ， 美军的弱点 ， 在于“忽略奇袭、机动、临机应变的重要性” ， 这三样尤其是PLA的拿手好戏 。 马丁•克里费德还说 ， 美军的组织结构和德军相比 ， 师团级指挥官缺乏能动性 ， 过分拘泥所谓“规则”、“系统” 。 而PLA的长处也正在于此 ， 林彪麾下的四野部队 ， 最擅长的就是各部发挥现场主动性 ， 辽西击溃廖耀湘兵团 ， 湘中重创白崇禧集团 ， 堪称极好例证 。但是 ， 若说当时的PLA创下了中国军队近代史以来前所未有的辉煌 ， 那么 ， 今天的PLA战斗力究竟如何 ， 值得注意 。 《战斗力》中列举的德军种种优点 ， 当时的PLA也有 ， 现在的PLA却很难说 。 对一支军队来说 ， 沉浸在对往日功劳簿的回忆中是很危险的 ， 更何况还要经受一波波浪潮的腐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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