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于脚手架上的他们,也过上了“双休日”

行走于脚手架上的他们,也过上了“双休日”

从昨晚到现在 , 心情一直很沉重 , 一如这沉闷的天气 。昨天 , 老家一位王姓朋友的母亲故去 。 本地有同村亲朋好友陪伴守灵的习俗 , 我与A相约一起回去 。A与我是小学同学 , 比我小上一岁 , 在工地做建筑装饰 , 也就是所谓的“农民工” 。生活的重压 , 已在他脸上早早显现出来 , 刚过四旬的他 , 略显常人所没有的老态 。行走于脚手架上的他们,也过上了“双休日”。行走于脚手架上的他们,也过上了“双休日”

他有两个儿子 , 一个上初二 , 一个上幼儿园 , 全靠他在脚手架上挣得的一点微薄收入 。其妻是我初中同学 , 原本跟着A做点室内装饰的工作 。 自从生了二胎以后 , 一心照顾两个孩子 , 基本断了收入 。我开车载了他一起回去 。 先回他父母那里一趟 , 他给父母只带了一块豆腐 。 我看了一下 , 大约四五块钱的样子 。他见我注意那块豆腐 , 脸上显出窘迫的神态来 。 他解释道:现在有时还靠父母接济一点 , 两位老人七十多岁了 , 常常觉得心里不安 。他还告诉我 , 今年总共也没回老家几趟 。 其实他住的地方离老家并不远 , 大约二十公里的样子 。我还能说些什么?只好沉默 。到了王姓朋友家中 , 本村其他青年也陆陆续续到了 。 村里不过四五十户人家 , 所谓“青年” , 大多也都四十多岁了 。陪伴守灵并不是干坐着 , 一般打打麻将或扑克 , 打发一下漫长的夜晚 。 昨晚人多 , 一桌打麻将 , 一桌打扑克 。我记不住麻将繁复的胡法 , 抓起牌来又手忙脚乱 , 学过一次就再也不碰了 , 被A拉去打扑克 。我们五个人打“保皇” , 一般不“干磨手” , 大多有点彩头 。 B问打多大的 , C说打一二三的吧 。所谓一二三 , 即小赢一 , 中赢二 , 大赢三 。 平时所说一二三 , 一般指十块、二十、三十 。我觉得有点大 , 刚想提议打五一五(五块、十块、十五)的 , A解释说是打一二三块的 。打了一圈 , 输赢不过几块钱 , 多的也没超过十块 。 D说打“耍牌”(输赢不动钱)吧 , 我没带钱 。以前每年除夕 , 本村青年都凑在一起打牌 , 打五一五的也没见他皱眉头 , 昨晚看出他确实不想玩钱的 。一边打着牌 , 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 一起打牌的C、D与A一样 , 都是在工地上干建筑装饰的 。行走于脚手架上的他们,也过上了“双休日”

C苦笑着说:今年过年以来 , 终于过上了国家人员那样的双休日了 。D说:你过双休日 , 我他妈都放了长假了 , 今年就没干几天活计 。 再这样下去 , 只怕要提前退休了 。他们的日薪一般二三百块 , 看着不少 , 其实满打满算也就七八千块的样子 , 一家子人都指望这点钱呢 。少干一天 , 就少收入二三百块 , 所以一刻也不敢放松 , 有活的时候一天也舍不得歇 。可惜并不是每天都有活干 , 闲起来一分收入也没有 。 以前又没像现在这样 , 处于地摊经济的风口 , 随便摆个摊一天都能挣上个三四万块 。B说:我真佩服你们 , 一根保险绳拴着 , 就敢刷几十层楼高的外墙漆 。D说:我都习惯了 , 你要是干久了也会习惯 。 现在我在脚手架上走 , 跟在平地上走差不多 。 就像你们文绉绉地说 , 胜似闲庭信步 。A说:干外墙漆虽然危险一点 , 但要比干内墙漆多上一百块 , 不习惯也得习惯呀 。行走于脚手架上的他们,也过上了“双休日”。行走于脚手架上的他们,也过上了“双休日”

暗黑君恐高 , 站在十楼以上的阳台往下看 , 就会两腿发软 , 别说上室外的脚手架了 , 恐怕要闭着眼睛爬着走 。当然 , 就像A所说 , 我要是干同样的工作 , 为了生计多赚一点钱 , 时间久了肯定也会习惯 。很长时间里 , C苦笑着说“终于过上国家人员双休日”的样子 , 一直在我脑海挥之不去 。他们虽然不是那六亿月收入不足一千块中的一员 , 但随时会滑落到那个群体之中 。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拼死拼活 , 也不过才保持了与那个群体一步之遥的距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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