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建國：陳春秀被茍晶頂替了( 二 )
陳春秀和她的父親 。 圖片來自央視視頻截圖而茍晶呢 ， 1998年復讀後 ， 考入了中專湖北黃岡水電學校 。 不要小看九十年代的正規中專 ， 雖不及大學 ， 但是在高考擴招之前 ， 考上中專就相當於跨入了知識分子的門檻 。 在這所省重點中專（並非如茍晶所稱的那樣是野雞中專） ， 茍晶學到了專業技能 ， 畢業後到浙江工作——有些報道說她2000年初就能拿到當時屬於高薪的3000元的月薪 ， 並早早地涉入電商行業 ， 現在已成為壹名成功的電商與童裝品牌合夥人 。很明顯 ， 如果沒有考入那個“野雞中專”接受正規教育 ， 而是像陳春秀那樣高中畢業後直接去食品廠、拉面店當苦力 ， 那麽茍晶絕不會取得今天的“商業成功” 。 站在這壹基礎上 ， 茍晶得以與媒體壹起炒作 ， 瞬間讓自己以陳春秀為鋪路石 ， 成為震動全國的高考頂替事件的主角 ， 成為萬眾矚目的流量明星 。茍晶能夠成功頂替陳春秀 ， 恰恰是因為她並不是真正的高考被頂替者 ， 她並不是真正的受害者 。高考 ， 對於壹個人 ， 尤其是對窮人家的孩子來說 ， 實在是太重要了 。 失去了這壹次機會 ， 就像陳春秀這樣永世不得翻身的概率實在是太大了了 。生活對於陳春秀來說就是如此不公與殘酷 ， 她才真正是“兩次被頂替”了 ， 壹次是被老板的女兒陳艷萍 ， 壹次是被已經或正在成為老板的茍晶 。誠實是誠實者的墓誌銘 ， 撒謊是撒謊者的通行證 。五6月22日以來 ， 茍晶盡管得到了輿論壹邊倒的支持 ， 但是 ， 仍舊有理智與冷靜者對其發出了質疑 。在質疑者的逼問下 ， 茍晶的馬腳露出得越來越多 。 7月2日 ， 即調山東省查報告公布的前壹天 ， 茍晶在微博中的畫風壹度突然大轉 。 以往以“壹個普通的個體挑戰體系”自居、動輒就給質疑者扣上“五毛”帽子的她 ， 與之前極其不協調地、很突兀地、冷不丁地肉麻地贊美起《厲害了 ， 我的國》來：“還記得 ， 《厲害了 ， 我的國》這部電影剛開始放映 ， 我就帶著孩子去觀看 ， 感觸最深的就是震撼 ， 砥勵奮進的五年裏 ， 中國在科技發展、文化繁榮、科教文衛上的發展與進步 ， 我幾度興奮的眼圈發紅 。 ”如此強烈反差 ， 不知在表白什麽！7月3日山東省調查報告公布後 ， 真相大白 ， 事實與之前被質疑的內容基本壹致 。 面對真相 ， 無數網友對茍晶發出質問與譴責 。 令人沒有想到的是 ， 當晚22時在直播中 ， 茍晶竟然很輕蔑地笑著對質問與譴責她的網友說出了如下這番話：“就算我誇大其詞了 ， 妳們又失去了什麽？那些反擊我的 ， 說我賣慘的、消費人們的感情的 ， 我又沒有請妳來 。 ”這是割了韭菜 ， 還要再對韭菜們說：妳們活該 。茍晶朝被她蒙騙的善良的人們的傷口上 ， 再撒了壹把鹽 。我們怎麽沒有失去什麽？我們的同情心 ， 我們對公正與弱者的支持 ，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 ， 難道都沒有因茍晶而受損嗎？這些損失難道不重要不寶貴嗎？茍晶如此明目張膽地撒謊 ， 謊言敗露後更如此蔑視無數的被騙者 ， 引起了公憤 ， 可是即便如此了 ， 竟然依舊還有很多人在頑固地為她辯白、開脫 。為茍晶開脫者的第壹個理由是 ， 批評茍晶就是為高考頂替者辯護 。 這個邏輯是根本不成立的 ， 二者之間不存在非此即彼的兩難選擇 ， 批評高考頂替者 ， 與批評茍晶大肆撒謊賺取關註消費人民的同情心與正義感 ， 都是必需的 ， 是並行不悖的 。 高考頂替者與騙子 ， 都對社會造成了嚴重危害 ， 都應該為此承擔責任遭受懲罰 。壹篇為茍晶開脫的文章指責誰批評茍晶誰就是“看不到系統性的惡 ， 看不到處於系統性作惡之中個體的困境 ， 卻還在批評困境中人的受害不夠完美的人” 。 邱印林邱小慧邱印水王衛中是惡 ， 陳巨鵬張峰馮秀振是惡 ， 欺騙世人的茍晶同樣也是惡 ， 她是打著揭露惡的幌子作惡 ， 她的惡不是用壹個“不夠完美的人”就能掩飾過去的 。 兩種惡都要被制止、受懲罰 。第二個理由是 ， 沒有茍晶 ， 高考頂替現象就不會引起關註 。 這種辯護是無視事實的 ， 很明顯 ， 如前所述 ， 早在茍晶之前 ， 陳春秀就已經讓高考頂替成為輿論熱點了 ， 茍晶只是抓住機會靠撒謊煽動來蹭熱點搶風頭賺流量而已 。第三個理由是 ， 如果不像茍晶這樣靠謊言與誇大其詞來進行煽動 ， 那麽就無法讓高考頂替現象引起廣泛的社會關註 。 這壹條也不成立 ， 陳春秀等人沒有撒謊沒有誇大其詞 ， 早已經讓高考頂替受到關註了 。 所謂的為了正義的目的就可以撒謊欺騙 ， 實際上就是打著維護正義的幌子來撒謊欺騙謀取私利 。 打著正義幌子的騙子 ， 依舊是騙子 。 正義不需要謊言來支撐 。至於“我們此刻以怎樣的態度對待茍晶 ， 或許將決定我們將來被怎樣對待”這類開脫 ， 這已經不是講道理了 ， 這純屬物傷其類惺惺相惜 。 就像當年某些富豪與經濟學家高呼“救吳英（大集資詐騙犯）就是救我們自己”壹樣 ， 這句話的意思其實就是：救茍晶就是救我們自己 。這個“我們” ， 並不是廣大被茍晶欺騙、玩弄、嘲笑的我們 ， 而是先是幫助茍晶炒作欺騙我們、後又企圖將她從即將遭受的應有懲罰中解救出來的茍晶的同道 。六茍晶1997年的高考 ， 嚴格說來只是被冒用了 ， 並不是頂替 ， 而且這個需要交高額學費的被冒用的委培中專名額 ， 是她主動放棄的 ， 因此 ， 被冒用盡管讓她的班主任邱印林與女兒獲利了 ， 但是對她日後的人生並沒有造成什麽實質性影響與損害 。真正遭到頂替的陳春秀 ， 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 她的人生才是“被絆倒了” ， 她才是“整個命運給扭轉了” 。 如前所述 ， 陳春秀因為高考被頂替 ， 嘗盡了人生的艱辛與困苦 ， 甚至在揭露頂替者後 ， 還要再次受傷害 ， 被茍晶“頂替”了應得的關註 。陳春秀是被頂替了 ， 是真正的受害者；茍晶既沒有被頂替 ， 也基本不是受害者 。 這是二人的本質區別 ， 不能抹殺差異混為壹談 。不僅沒受損害 ， 相反 ， 因為將復讀生檔案改為應屆生 ， 次年即1998年高考時茍晶可能還獲得了額外的即違背高考公正原則的好處 ， 2002年之前 ， 山東實行高考復讀生的錄取分比應屆生要高10分的政策 。 網上有人披露 ， 當年茍晶因為能以應屆生身份參加高考而喜形於色 。 果真如此 ， 茍晶其實也是高考公平公正原則的破壞者 。茍晶不但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受害者” ， 反而可能是“受益者”！這真是太詭異了 。很可惜 ， 山東的調查報告雖然明確指出茍晶的檔案被邱印林暗中改成了應屆生 ， 但是 ， 沒有再進壹步涉及1998年茍晶在高考中是否存在違規的問題 。茍晶自己說 ， 邱印林早已於2003年給她寫信就冒用壹事道歉了 。 很遺憾 ， 山東調查報告並沒有提及這封信 ， 當年茍晶與其班主任邱印林之間 ， 到底具體發生了什麽 ， 我們無從知曉 。最晚在2003年（或許更早） ， 茍晶就已知道了自己不要的委培中專名額被邱小慧冒用了 。 邱氏父女的行為肯定是犯罪 ， 應該遭受法律懲罰 ， 這毫無疑問 ， 同樣毫無疑問的是 ， 被冒用對茍晶並沒有造成實質性損害 ， 茍晶也壹直沒有揭露邱氏父女 。 直到這次全國關註高考頂替的熱點時機 ， 茍晶才把邱氏父女拋了出來 ， 送進了監獄 ， 並在僅有的壹點事實基礎上 ， 編造增加了大量謊言來煽情 ， 成功地制造了自己的空前熱度 。事發後 ， 已80歲的邱印林攜子 ， 二人從山東趕到湖州向茍晶求饒 ， 茍晶竟然借機又大炒壹把 ， 說邱某與四名身份不明的大漢上門威脅她 ， 靠妖魔化邱印林再次喚起了大家對她的關註與同情 。七茍晶對自己的母校湖北黃岡水利水電學校的態度 ， 也是很冷酷的 ， 且違背事實 。 黃岡水利水電學校 ， 是正規的公辦省部級重點普通中等專業學校 ， 茍晶在校期間也沒有受到什麽虧待 ， 順利完成了自己的學業 ， 拿到了畢業證 。如前所述 ， 正是靠著在該校的學習 ， 茍晶打下了自己人生的堅實基礎 。 可是 ， 茍晶卻說自己的母校是壹個野雞中專 ， 自己中途輟學了 。 我實在不明白茍晶這種對自己母校的莫名仇恨、這種靠踐踏母校來拔高自己的欲望是從何而來的 。茍晶是山東人 ， 她對家鄉山東的態度與描述 ， 也是極為冷酷的 。 事發後 ， 茍晶不斷把自己塑造成壹個受迫害者 ， 壹個飽受家鄉山東與濟寧方面的打壓的揭黑者 ， 她說“發生的事情讓我感到恐懼” ， “我正在承受各方面的壓力 ， 不便明說” ， 被告誡“不要給山東抹黑 ， 不要給濟寧抹黑” 。 為了加重效果 ， 茍晶甚至公開稱自己的電話被竊聽了 ， 擔心邱印林被殺人滅口 ， 世人就永遠不知道真相了 。在散布這些謊言以及無根據的猜測時 ， 茍晶還道貌岸然地反咬壹口 ， 居高臨下地指責“家鄉山東病了 ， 為什麽就不能正視它的現狀、找到問題的癥結呢？”因為茍晶攻擊山東 ， “我的家鄉山東病了”、“山東病了”、“怎麽又是山東”、“山東怎麽了”、“山東已經成為第二個東北”（東北又無辜被躺槍）之類的文章 ， 立即大量被炮制出來 。眾所周知 ， 最近兩年唱衰山東、“蔥省黑”的輿論現象愈演愈烈 。 我本人就是山東人 ， 我經常直言不諱地批評山東的各種事物或現象 ， 可是 ， 批評歸批評 ， 不能妖魔化山東 ， 也不該玩弄雙重標準 ， 把普遍現象說成是山東的獨特現象 ， 或者 ， 同樣的事情 ， 出現在山東就是地域問題 ， 出現在別的地方則不上升為地域問題 。 山東有壞人壞事 ， 這是毫無疑問的 ， 我不袒護山東 ， 但是 ， 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 不要搞擴大化 ， 不要搞山東黑 ， 不要搞山東崩潰論（即間接地搞中國崩潰論） 。好多人都說 ， 在7月3日晚那次引起公憤的直播中 ， 當看到茍晶壹邊笑著壹邊說出那句“又不是我請妳們來的”時 ， 他們都背後發涼、不寒而栗 ， 感到了恐懼 。7月2日 ， 面對越來越多的質疑 ， 茍晶辯白道：“如果壹個人故意說謊 ， 那麽 ， （這世上）就沒有他/她做不出來的惡 。 ”7月3日 ， 調查結果公布後 ， 茍晶甚至懶得繼續對大家撒謊辯白了 ， 她不懼觸犯眾怒 ， 坦然地直截了當地嘲弄譏諷起被她的謊言所欺騙的人們來 。這種惡 ， 是我從沒有見過的 ， 我也絲毫沒有預料到茍晶能做出來 。 真是應了茍晶自己的話：“沒有她做不出來的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