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地图
猜地图
我从小就喜欢读地图 ， 也因此喜欢买地图 ， 用地图 。 最老的地图没有 。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中国地图、世界地图收藏有几种 。 这些地图今天还能派上些用场 。 我保存的上世纪六十年代的上海地图 ， 半开一大张 ， 折叠起来是32开一本书 ， 许多老地名老街巷 ， 现今已很难看到 。 六十年代的世界地图 ， 更是置放案头 ， 读到国际新闻、纪实作品 ， 也会找出来查查 ， 比上网还方便 。上中学时我最喜欢的课程是语文和地理 ， 然后是历史 。 语文让我知道了古今中外的那些文学大家 ， 虽然有限 ， 对乡村娃子来说 ， 足够用了 。 我后来的喜欢上文学 ， 当是从这里起步 。 地理课满足着我对世界的想象 。 许多地方一辈子也没空去 ， 去不了 ， 但想象能抵达千山万水 。 尤其地图 ， 就是一辆车 ， 一架飞机 ， 载我走遍世界各地 。课余我会找几个同学来做猜地图的游戏 。 那时人手一册32开本的地图册 ， 我们会翻开地图 ， 找一个地名 ， 要人猜 ， 有赏有罚 。 这地名自然藏在旮旯儿里 ， 很不容易发现 。 其他同学我不知道 ， 我因此记牢了地图上的许多地方 。 国界省界 ， 首都省会 ， 山川河流 ， 大小城市 。后来回到乡下 ， 伴着我度过长夜的 ， 除了文学作品 ， 还有好几种地图 。 我常常会对着地图长叹一口气 ， 陷入深深的沉思 。 别说国外 ， 国内的许多地方 ， 于我也只是陌生的异乡 。 读报纸的国际新闻 ， 我就会从地图中找到那国名地名 ， 邻里周边 ， 琢磨一番 ， 然后才另去做事 。这底子在不期而至的1977年的高考中 ， 帮了我的小忙 。 史地混合卷 ， 有一道题是我国海岸线从北到南的起迄点 ， 重要岛屿 ， 我说得大致不差 。 或许会说这题很简单 ， 即使是今天的学霸 ， 说不说得全 ， 也很难说 。没用上智能手机前 ， 我去外地一个新地方 ， 先要买张地图揣着 。 问路不如问地图 ， 要去哪 ， 看些甚 ， 坐啥车 ， 出门前先把地图研究一番 。 那时有个笑话 ， 说只要大街上看一个人正拿张地图瞅 ， 百分百是外地客 ， 赶紧蒙去吧 。 但我还是买 ， 还是看 。 走的地方多了 ， 带回家的地图一大摞 ， 写个游记什么的 ， 方便得很 ， 也是对行旅的重温 。这一段时间来南方大水 ， 问起淮河 ， 身边的大学文科生 ， 也会一脸茫然 。 高考没有了史地科目 ， 谁还去背地图？现今读地图也方便 ， 打开百度地图 ， 或高德地图 ， 小到乡镇村社 ， 一找就着 ， 连我老家的屋子和门前的小路 ， 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就去找正热着的安徽的王家坝 。淮河的印象 ， 早年来自当年领袖的伟大号召“一定要把淮河修好” ， 也来自一部小说《淮河边上的儿女》 。 作者好像是陈登科吧 ， 五六十年代的大腕级作家 ， 安徽文坛的领军人物 。 那时喜欢打战的小说 ， 谁和谁打早忘记了 ， 总之只要是打 ， 就读得津津有味 。 那一读记下了淮河 ， 那些一望无际的平原 ， 还有那里喜欢打战的人民 。 后来还读过陈登科的长篇小说代表作《风雷》 ， 砖头厚 ， 冬天里读 ， 冷气袭人 。 好像是写土改或合作化 ， 似乎也是淮河土地上的事 ， 说是写合作化到而今还有价值的不多几部小说之一 。从战士成为作家 ， 文革中又因创作而当过“劳改犯”的陈登科 ， 有句话说得颇有哲理：“生活像唱戏班的脸谱一样 ， 说变就变……” 。抗洪似乎也有点相仿 。 前几天一直是长江流域告急 ， 尤其江西鄱阳湖、湖南洞庭 ， 甚至上游重庆的一些地方 ， 为世界所关注 。 这两天据说安徽最水深火热 ， 当然是因为一条横贯全境的淮河 。 淮河流了千百年 ， 领袖发号召也整70年过去 ， 淮河还让人如此担心 ， 原因只能让专家们来说了 。 至于文革中溃坝而造成大灾难的板桥水库 ， 也在这条河的上游 ， 说的人多 ， 前不久还有人翻出来 ， 不说也罢 。王家坝闸早几天就成为媒体焦点 ， 昨天 ， 也就是7月20日 ， 国家防总终于下令开闸泄洪 。 洪水滚滚涌向蒙洼蓄洪区 。 地图上看 ， 那是很大一片区域 。 这也就是说 ， 那里住着很多人 ， 修过很多房子 ， 还有大片的农田 。当年猜地图当做开心的游戏 ， 现而今不敢猜淮河会怎样 ， 太过残酷 。 只祈福今年的淮河能平安挺得过去 。2020.7.2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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