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莫晨|天天开,花如其名


天天开 , 是种花的名字 , 而且花如其名 , 天天开 。
我妈很喜欢这种花 , 老家的阳台上养了不止一盆儿 , 盆盆儿都开得旺盛 。
我每次打电话回家 , 我妈都会跟我唠叨她的那些花儿 。
尽管我看不到 , 但在她一遍遍兴致勃勃地描述中 , 也仿佛赏了一次又一次的花儿 。
我妈年轻时是个急脾气 , 做事雷厉风行 , 我和弟弟都有些怵她 。
没想到 , 退休养了几年花儿 , 她的脾气不知不觉中改变了不少 。 确切的说 , 遇事不像以前那么着急了 , 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 。
每次我妈来济南 , 临行前 , 她都会千叮咛万嘱咐我爸别忘了给花浇水;打电话回家问候老爸的同时 , 也不忘了问候她的那些花儿 。
今年上半年 , 我妈在济南待得时间比较长 , 心里很是挂念她的那些花儿 。
有天早晨她出去溜达 , 从早市上买了两盆儿花回来:一盆儿盆栽的康乃馨 , 一盆儿就是她天天在我耳边念叨的天天开 。
我的阳台上只有两盆儿绿植:一盆儿养了十来年的吊兰 , 还有一盆儿碧玉 , 养了也得有三四年了 。 我妈嫌弃它们 , 因为它们不开花 , 一年四季一成不变的绿色;但我喜欢它们 , 主要是因为好养活 , 随我 。
不得不承认 , 粉色的天天开 , 红色的康乃馨 , 往阳台上这么一放 , 着实增添了不少色彩 , 好看 。
康乃馨一看就是经过人工特殊培育过的 , 刚买时个个含苞待放 , 很是喜人 , 但买回家也就开一茬 , 无法长久养活 。
矮小的植株里密密麻麻地得有十几个花骨朵儿 , 在这些花争相开放之后 , 新长出来的花骨朵儿都是瘪瘪的 , 再也无花可开 。 这些瘪瘪的花骨朵儿很快泛黄脱落 , 随后叶子也慢慢泛黄了 , 最后整盆儿花都死掉了 。
天天开倒是泼辣 , 只是浇浇水 , 就长得一发不可收拾 。 如此好养活 , 我喜欢 。
每个枝头上会开一两朵儿花 , 而每朵儿花旁边同时会有几个花骨朵儿 , 有大有小 , 稍大一些的呈含苞待放的状态 。
每天早晨也许更早些 , 就会有新的花儿开;而前一天的花儿虽然看似鲜艳 , 但已经脱离了花托儿 , 风轻轻一吹就能掉下来 。
于是 , 每天都会有新的花开 , 每天也都有新的花落 , 大概这就是“天天开”名字的由来吧 。
它们不急不忙 , 不争不抢 。 该谁开的时候就谁开 , 该谁落的时候就谁落 。
我妈买回来的这盆儿天天开 , 哪儿都好 , 只是有两个枝头开的花跟别的枝不一样 , 花瓣细长 , 不似其它花瓣圆润 , 有种营养不良的感觉 。
我妈说 , 要不剪了吧;我说 , 先留着吧 , 再等等看看 。
过了一段时间 , 与众不同的那两枝找不到了 , 因为开的花儿跟其他的一模一样了 。
我妈说 , 幸亏没剪掉 , 没想到还长回来了 。
虽然我们提倡个性 , 但是真正有个性的人还是蛮孤独的 , 少不了被人指指点点 。
有人说按自己的意愿过一生是最幸福的 , 但是太难了 , 因为过着、过着就过成了别人的样子 , 或者像别人的样子 。
我在想 , 如果那两枝没有变得跟其它的一样 , 会不会逃得过被我妈剪掉的命运呢?
天天开 , 有段时间结了好多小小的黑色种子 , 紧接着在花盆里零零星星地长出了许多幼苗儿 。
我妈把这些幼苗儿小心翼翼地移栽到另外一个花盆儿里 , 于是有机会见证一颗种子到一株花的成长 。
现在每天早晨 , 我习惯去阳台瞅两眼天天开的花儿 , 粉嫩、粉嫩的 , 心情也跟着好很多 。 谁会不喜欢美好的东西呢?
表面上看是我们浇花儿,其实是花儿滋润了我们 ,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们 , 纵使生活万般辛苦 , 世间的美好一直都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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