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佰》,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二 )

▲ 导演管虎在拍摄现场那种硬抗的感觉 , 是当年拍完第一部电影时有过的 。 那是一部反常规的、音乐叙事的电影 , 基调是灰的 , 他改了一年多 , 剪了1000多尺 , 有时躺在草地上就怀疑自己的才华和从业资格 。 “这一棒子打得挺狠 , 当时就是小孩儿 , 比较脆弱 , 也穷 , 骑着自行车背着拷贝 , 觉得人生很灰暗 。 ”那时他就想起过李自成 , “人嘛 , 总得有个念想 。 ”这次 , 还好主创一直在 , 曹郁、林木、富康 , 一线的摄影师、美术师、录音师 , 那三四年里始终和他一起 , “好像我们几个都好这口儿 , 也愿意为此抛家舍业 。 后来聊天 , 都觉得冥冥当中有一个什么声音在呼唤着你 , 就招着你 , 你得过来 , 走到它那 。 ”始终没有被怀疑的 , 是把四行仓库保卫战这场抗日战争中最惨烈的必败之仗搬上大屏幕的意义 。 “我看了那么多戏 , 我老记得《甲午风云》 , 北洋水师跟日本人打 , 最后打不过 , 日本人的船太猛了 , 李默然演的邓世昌 , 他那枪都不行了 , 开着船说‘撞沉吉野’ , 越来越近 , 马上要撞 , 被人一个雷炸沉了 , 就这样结束了 。 我永远记着这个 , 那个屈辱感 , 最后那一下子 , 那种力量 , 憋屈的力量 。 这是电影的力量 。 电影不仅仅是自嗨 。 ”只不过 , 经历那么漫长的时间 , 管虎觉得《八佰》已经不是一部电影了 , “这不是拍电影 , 有点像社会学概念上做一件事儿 , 像做一个大型的土木工程 , 我不是导演 , 是个工程监理 , 有点骑虎难下 。 ”制片人成了装修队长;美术指导成了建筑设计师;摄影指导为了在20万平米的造景里实现大规模布光、打光 , 在九个巨大的调光台前操控上千个按钮 , 像个DJ 。管虎转头又说 , “不太像拍电影 , 但可能就真的是在拍电影 。 ” 他给主创们立了规定:不许生病 。 筹备期间 , 大家每天都要带着计步手表定点锻炼 , 互相监督 , “从身体到内心 , 那口气得顶住” 。似乎没有什么再能阻碍这部电影走向成功 。 用管虎的话说 , “瓜熟蒂落” 。 他不忐忑了 , “特从容” 。 那是2017年夏末 , 《八佰》正式开机的时候 。最黑的夜 , 最亮的光 曹郁当初写给管虎的摄影阐述 , 标题是“最黑的夜 , 最亮的光” 。 一场有观众的败仗 , 南岸极致辉煌 , 北岸非常黯淡 , 剧本里的“天堂”与“地狱” , 被他翻译成摄影语言是“光与影” 。为此 , 主控机房里架了九个调光台 。 这项技术是《末代皇帝》的摄影师斯托拉罗发明的 , 来源于舞台技术 。 曹郁当年就是看了斯托拉罗拍的《末代皇帝》才去考北京电影学院的 。 他从拍《妖猫传》才开始用调光台 , 但规模与设备都远不及《八佰》 。“一方面是控制 , 另一方面我很喜欢即兴创作 , 这本身是矛盾的 , 我在我的控制中即兴创作 。 这个技术完全符合了我很变态的两个性格特点 。 ”曹郁很兴奋 。但他把灯光组弄疯了 。 他们每次布光要铺几公里的信号线 , 接到那九个调光台上 , 有的是从上千米外的南岸挖通地下河道接过来的 。 给调光台编程就更难了 , 他们把《007》拉片了无数遍 , 记录不同的闪烁率 。 “灯光组真的让我达到随心所欲 , 去调整各种各样的光、颜色和频率 。 工作量是普通工作量的10倍都不止 。 ”曹郁则要记住1000多个频道如何使用 , 不同的编程用什么频率渐变成怎样的颜色和亮度 。他觉得像个将军 , 带领着摄影组、灯光组、机械工程组、DIT组去打一场硬仗 。 “完全进入到了一个摄影师生涯阶段性的高峰 , 有情感的 。 ” 做南岸的霓虹灯牌时 , 曹郁预设的亮度通过曝光表量出来 , 制片组就疯了 , 说不可能达到 。 他坚持必须达到那个亮度 , 否则做不出“天堂般的影像” 。半夜12点 , 他接到朱文玖的电话 , “我没法干了 , 拍不了了 , 那么多灯泡 , 用电量太大 , 发电车都不够了 , 光一天油就好几十万 , 我烧不起这么多油 , 我的电线也会着火 。 你要的‘天堂’没法成天堂!” 曹郁也急了 , “这么久了 , 说这个干嘛!” “我现在就是做不出来!” 曹郁想了半宿 , 把一半的灯泡换成LED灯 , 耗电量下来了 , 电线也没那么热了 。 “玖哥也暂时平复了 。 ”电影最高潮一场撤离仓库的跑桥戏——被管虎和曹郁视作全片精神化的象征——则让“光”的难题到了极致 。 在真实的历史事件中 , 将士们守满四天趁夜撤到对岸 , 日军为了拦截 , 发射了照明弹——曹郁希望使用真正的军用照明弹来拍这场戏 , 用炮把照明弹打出去 , 在空中炸开 , 挂在降落伞上慢慢落下来 。 他想追求真实的有源光 , 并且极其戏剧化 。朱文玖又疯了 , “最难的就是做照明弹!”他们到军队去找 , 但现役的不允许使用 , 最后甚至动用了军工厂 , 剧组用同样的配方自己研制照明弹 , 一颗就要8000多块 , 最后技术难题解决了 , 制作周期却来不及了 , 只做出300颗 。 那场戏要拍十天 , 每天要有七八十颗照明弹 , 才能保证七八条的拍摄进度 。 灯光组又做了一种像飞碟魔方一样全部用LED组成的灯 , 叫它UFO , 用电脑编程 , 模拟照明弹的光 , 起辅助作用 。第一天拍摄失败了 。 剧组重新架设钢索来挂下水机、挂照明弹 , 也用航拍来吊照明弹 。 为了拍出真实感 , 曹郁用了很多长焦 , 架了很多个机位去模拟很多人的视点 , 士兵的、采访人员的、群众的 , 都是有源视点 , 并且完全按照他们与军队的真实距离来设定焦距 , “就像你真的站到现场” 。 跟焦员陷入了不断校正560毫米长焦镜头的梦魇 , 把自己的眼睛逼成了精密仪器 。 而写意性的机位需要一个“悲悯”的视角 , 于是启动了航拍 。 “这些都是开创性的” , 让曹郁很兴奋 。那场戏 , 像是朱文玖的一场澎湃的噩梦 , “有照明弹 , 有所有的底子光 , 还要下雪 , 11台吊车加7台曲臂车 , 还不能出影子 , 再加上航拍 。 它是一个科研任务你知道吗?预制组、摄影组、灯光组、风雪雾、现场特效、烟火组 , 加上CG组 , 共同来完成这几个画面 。 ”连拍了40天的夜戏 , 朱文玖发现管虎的状态已经有些癫狂 , “一定要好 , 我一定要去完成” , 不给人留任何商量的余地 , “那段时间老虎特别拒绝见我 , (因为)我一找他就有事儿 。 ‘别见我 , 你就解决就行了 , 我就要把这儿拍好 。 ’一米九几的个儿 , 他进组的时候160多斤 , 拍到那会儿 , 已经将近小200斤的大胖子了 。 每天三餐吃好 , 坐在那个监视器前边 , 不动 , 一下长这些 , 我都快认不出他来了 。 ”平时温文尔雅的曹郁也绷不住了 , 对讲机砸了无数 , 调光台也给踢坏了 。 “我想可能这个戏太让我上心了 , 所以没有控制住自己 。 ”拍完《南京!南京!》之后 , 他又拍了很多电影 , 大多感觉不错 , 但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 《九层妖塔》后他有些着急 , 后来的《摆渡人》不那么像自己的风格 , 《妖猫传》很好 , 但似乎有更多情感等待释放 。 那时 , 管虎找上了他 。 他觉得用十年——那么漫长——等来了一部最适合自己的电影 , 表达他所有的情感和积累 。杀青前 , 曹郁专门去数了数 , 2400多盏灯——事实上是3000多盏——灯光线加起来有50多公里长 , 能从苏州伸到上海了 。未知的旅程 2017年冬天 , 拍完北岸仓库 , 以及仓库与对岸关系的戏份 , 剧组就没钱了 。 渐渐地 , 天暖了 , 树绿了 , 天天下雨 , 和北岸拍完的冬季镜头不接戏了 , 剧组仍然没能复工 。管虎顾不上钱的问题 , 南岸的两千多群众演员没有像北岸军队的400个形态演员那样接受大半年的严格训练 , 一盘散沙 , “疯了 , 再去找” 。 制片组从上海、苏州、无锡、杭州近三万的志愿者里筛人 , 而且 , 日薪一两百的群演都被换成一两千的特约演员 。梁静只能再去找钱 , 她觉得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 当年拍《斗牛》 , 一共400万的拍摄经费 , 拍到最后三天 , 全剧组只剩3000块钱 , 管虎的导演片酬早就全搭进去了 , 他让朱文玖拿着那3000块钱去买硫酸镁、买假雪 。 朱文玖说不够 。 “找你静姐去 。 ”梁静取了40万 , 《斗牛》总算给拍完了 。 梁静刚认识管虎的时候 , 四行仓库保卫战的故事就躺在他的电脑里 , 如今 , 除了“默默支持 , 哪怕超支” , 她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 。后来 , 有更多资方进来 , 雨却一直不停 , 一天天地荒废 。 有天忽然有人说画一只王八烧了 , 雨就能停 , 梁静赶紧画了只王八 , 壳上面写着“求雨停” , 雨季潮湿 , 王八怎么也点不着 , 好容易把王八烧了 , 雨又连绵地下了半天 。 又有人说 , 王八是求雨的吧 。 所有人都惊了 。 怎么办?再烧一只 。林木通常在拍摄的后半程已经离组了 , 但这次 , 直到临近杀青 , 他的置景工作仍在持续 。 所有分镜头能拍到的部分 , 已经让他竭尽精力和钱 , 分镜带不到的区域本想尽量节省 , 但管虎和曹郁的创作一直在即兴发挥 , 朱文玖曾经拍着胸脯保证不会拍到的后街、房间内部 , 如今镜头都要伸进去了 。 林木只能随时去面对这些问题 , “他就是拍到了 , 他就是反悔了 , 这个内景就是要进去了 , 就是要多一个反打了 , 只能尽量把场景做到无死角 , 让他360度随便拍 。 ”美术组的制景群、道具群、造型群 , 每天收工后要核对第二天的任务 , 每次有新的拍摄想法产生 , 到晚上 , 大家的微信就跟机关枪一样响个不停 , 大量的修改要连夜调整 。每天早上 , 管虎都会问曹郁有没有睡好 , 自己又没睡着 , 只眯了两个小时 , 很焦虑 。 两个要面子的狮子座 , 都觉得对方老了好几岁 。 “我们把北岸拍完了 , 南岸就像俄罗斯方块必须找缝插进去 , 要是方块对不上 , 这行就消不了 。 每多耗一天都要多花很多钱 , 到底要不要坚持之前的标准?”后来 , 他们每天制作ABCD四个拍摄计划 , 晴天拍什么 , 阴天拍什么 , 下雨拍什么 , 假阴天拍什么 。 “最后压力大到 , 不至于一棵稻草 , 反正如果来棵白菜估计就倒下了 , 还好那棵白菜没有来 。 ” 剧组不断超支 , 梁静最大的支持来自王中磊的一句“没关系” 。“如果电影都这么拍真的挺可怕 , 太费钱 , 太需要精力 , 没有人这么干” , 杜淳在剧组六个月 , 学到很多没见过的技术、没接触过的镜头 。 当初看剧本的时候他就在想 , 跑桥那场戏要怎么拍啊 , 太难了 。 实拍那些天 , 他一整夜一整夜扛着人和炸弹在桥上奔跑 , 觉得像做梦一样 。李九霄没想到自己会演得那么好 , 管虎即兴地刺激着他的潜力 , 林木“咚 , 把一条河挖这 , 弄一堆房子垛这” , 把他丢进去 , 他觉得自己就在生活里 , 就是当年那个壮士 。 但第一天拍摄 , 他甚至没找到机位在哪里 , 更不知道曹郁的调光台是干嘛的 。 跑桥那天 , 每拍一条 , 他跑到最后的位置 , “砰 , 死那儿 , 然后看着地上的水倒映着阴郁的天空 , 也倒映着北岸的房子 , 还有地上的沙石 , 自己流了血的手 , 那个时候我就觉得 , 我对得住这个壮士” 。对于欧豪来说 , 从进入仓库那天起 , 就不自觉地情绪压抑 , 他故意不吃不睡 , 极度疲惫的时候才觉得自己的眼神是对的 。 他反复受伤 , 不是磕掉一块肉 , 就是从高处摔下头着地 , 看到监视器里自己的眼睛充满红血丝 , 觉得状态更好了 。 没有自己的镜头 , 他就待着 , 也不和人交流 , 他想大家会觉得“这孩子是不是有病” , 但不能让自己出戏 。 仅有的释放是在11月的河水里连拍十条 , 冷得快崩溃了 , 他和张译一起在河里唱歌 。张译当初是怀着悲情和愁苦进组的 , 饰演的人物很复杂 , 又面对极端的生存状况 , 他“对角色没底 , 不光是(表演)技术上做不到 , 心理上也不接受” 。 第一次到苏州大本营 , 他和李晨跟着管虎到处转 , 当时河道还一片荒芜 , 仓库尚是毛坯 , 楼梯没有护栏 , 大家上下还要互相拉扯 。 他知道自己本该兴奋好奇——阳澄湖就在旁边 , 如果把河水引进来会不会有大闸蟹——但当时心思全无 , 满心想着自己即将在这个地方开始一次完全未知的旅程 , “100%的未知 , 那就是一场灾难 , 你可能会死在这里 , 你的艺术之路有可能会终结在这” 。 拍摄时 , 他发现很多演员和他一样没底 , 甚至 , “导演和老曹也不是特别有底 , 我就觉得好像不是我一个人在受难” 。 慢慢地 , 他开始腾出一些精力去观察 , 从剧组的硬件到软件 , 他发现在很多方面都在经历演员生涯的第一次 , “它的故事 , 它想表达的主题 , 到整个剧组庞大的工业化生成” 。林木提前两周就预估到了杀青的时间 , 赌场、烟馆等等内景要提前清空了 , 每到拍摄间隙他都一个人到空荡荡的屋子待一会儿 , 耳边萦绕着对讲机里每天“321”的倒数 , 马上想到后面百人千人动起来 , 每拍到煽情处 , 录音喇叭里都会传出军号声 , 听了八个月快听吐了 , 忽然想到一切都要结束了 , 心里不是滋味 。杀青第二天 , 是朱文玖的生日 , 他一大早一个人去拍摄现场溜达 , 尴尬地碰到也在独自溜达的管虎 , 灯都还在天上 , 地上预埋的电线捋出来有几吨重 。 朱文玖觉得解脱了 , “没出事儿 , 没丢脸 , 把一千多人安安全全送回家了 , 可以去澳门踏踏实实玩儿几天了” 。“再来就不是这样了 , 再来就不是这样了……”管虎不停地念叨着 。 雨又下起来 , 俩人都踩了一脚泥 。电影的历程还远未结束 , 视效指导Tim的主要工作刚刚开始 , 将有1300-1500个视效镜头等待制作 , 八家特效公司会同时开工 。 管虎计划用6个月的时间剪辑 , 视效部门将在剪辑两个月后开始他们8个月的特效制作 。 这样 , 才能赶上原定2019年7月5日的公映档期 。看过3个半小时和2小时58分两个剪辑版后 , 曹郁觉得很多段落比想象中更好 , 甚至有时会恍惚 , “这个真的是我拍出来的吗?”于是期待值被顶到最高 , 就等着管虎定剪 。 他想着 , “最终一定会特别激动 , 可能热泪盈眶 ,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 ” 重打鼓 , 另开张 一年过去了 , 《八佰》终于迎来了它的“云首映礼” 。管虎又能抽雪茄了 。 他酷爱雪茄 , 此前发愿《八佰》不上他就不抽 。如今 , 心态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 此前被迫停下来的几个月 , 他被按在琐碎的日常生活里 , 创作倾向也调了个头 , “原来(创作) , 整个人就奔着咱们这个民族、社会、近代史 , 整个家和国的概念往前走着 , 比较宏观性的 , 我现在比较想回归微观世界、个体故事 。 ”剧本都写出来了 , 日常生活的、现实主义的 , 也报批立项了 。 疫情几个月 , 他完成了四个不同题材的剧本 , 觉得很享受 。像是回到刚从电影学院毕业那会儿的状态里 , 那时 , “用剧养着电影 , 我是很从容的 。 后来开始接受现实的时候 , 不喜欢的我得把它变成喜欢 , 我得挣到这个钱 。 现在这个阶段 , 螺旋式的 , 反而又回到原本了 , 不是把拍电影当成一个生计、职业 , 而是纾解自己 。 ”近几年 , 他也觉得艰难 , “要咬着牙 , 要背负着 , 逆着 , 拧着 , 坚持着 。 我现在从身体状态、创作状态 , 各方面都是最好的时候 , 特别希望拍点儿自己喜欢的东西 , 但也只能按目前的时代节奏走 。 ”历经疫情 , 他忽然觉得前几年没有好好珍惜 , “突然陷入这么一个黑暗境地 , 未来恢复要很长时间 。 但总要过去嘛 。 我这个人又是相对乐观的 , 了不起明年后年 , 重打鼓、另开张 , 得准备好粮食啊 。 不过 , 这段日子没有鞭子搁后边儿紧催 , 没有那么多的项目、现场、人员、资金 , 没有这些难题和压力 , 自然而然地随着心情的流出去创作 , 还是很快乐的 。 ”不久前 , 管虎导演的新片《金刚川》刚刚开机 , 一个抗美援朝时期的故事 , 他又进入了久未体验的紧张节奏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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