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和北大的学生有多厉害( 二 )


「我妈说我长得丑,学点实在的技术比较踏实。」
真人像老鼠一样「嘿嘿」地笑:「快,好好说,严肃点。」
我怒目而视:「这不是想着『实业救国』嘛!」
话说出口,心里有点发虚,觉得自己太矫情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既然收不回来,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小时候,东北那边好多工厂倒闭了,我爸有朋友在沈阳,老家还有人在哈尔滨,跳楼的都有。那时候老师跟我们说:『要好好学习啊,以后你们要是能整点工业技术创新,把厂子救活,那该多好』——他妈的,好像还是体育老师。」
真人趁我说话不注意,抢了我一块鸡腿肉:「我就知道你跟我一样,我也是。你知道我老家赞助我学费的那家公司干嘛的吗?——做挂面的!我们县效益最好的企业,有点技术含量的工厂,一家都没有!」
他说,高考后,他爬到家附近最高的山丘上,从黄昏坐到满天星斗,看着远远近近的村落、乡道上一弹一跳的摩托车、落满灰尘的沉默的树,忽然觉得「万物皆备于我」,仿佛其他所有的山丘、大地上的房屋与河流都朝他脚下汇聚而来。第二天,他就填了清华工科专业,第二志愿的学校,压根就没填,都空着。「来学校后,更觉得我那时的选择是对的,你看咱们实验室,重要的精密实验器材,都得靠国外进口」。
真人开始侃侃而谈他对本专业发展前景的预测,我俩越说越投机,真人眼里的光越来越亮,我在一刹那忽然理解了为什么洗澡、换袜子、打电话这些事对他而言就像尘埃轻轻落在身上、几乎是没有感觉的——他已经完全被科学的极致大美迷住了,那种美产生的强烈快感占据了他的身心,调动了他所有的感官而无暇他顾。
到大二下学期,他的专业总成绩排到了全年级第二,我虽然也一直在努力,却也只是考到了十名开外。
高中 3 年,我的学习成绩从来没有掉出过年级前三,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我享受着同学们的仰视,也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具有超越常人的天赋。但在清华的第一年,我开始痛苦地感受到,在这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自己真的就是一个普通智商的人而已。爱迪生说:「成功就是百分之九十九是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灵感。」但后面还有半句话:「那百分之一的灵感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都要重要。」没有这天赋灵感的人,也许毕其一生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科研工作者,可以获得不少荣誉,但永远无法为人类的视线打开一片新的天空。
而极少数上天的宠儿,他们在年少的时候就能隐约感受到那片天空的微光,这种光诱惑他们仰之弥高,钻之弥坚。我渐渐相信,真人就是那幸运的一员。
03
本科毕业后,我继续留在学校硕博连读,而真人申请到美国读博深造,师从一名在业界颇有名气的学者。
博四那年,我们专业的行业大会在美国旧金山召开。这是业界盛事,全球相关领域的研究者都不会错过这次与顶尖同行交流的机会,我也有幸申请到了参会名额,在那里见到了阔别 3 年的真人。
真人变得更成熟了,举手投足也更自信了。他换了一副黑框眼镜,穿着白衬衫,远远走来,有了一丝美式精英的味道。我俩紧紧拥抱了一下,那种熟悉的感觉立刻又回来了——衣服里面的真人,没变!
会议设立了冷餐会,让大家自取少许食品,自由交流。看似随意聊天,实际是分享见解、扩充人脉的好机会,真人时不时会和一些参会者打招呼,这些人的名头都颇有分量,在美国学术圈有一席之地。按照我以往的参会经验,这些「大牛」们骨子里是相当傲慢的,尤其是对待非欧美的面孔,一旦他们觉得你学术水平不行,研究的都是欧美玩儿剩下的东西,他们就会以礼貌而客气的方式迅速结束谈话。
但他们看到真人时,都无一例外地表现出亲切的热情。
印象最深的是一位来自台湾的教授——此人我早有耳闻,他早年就在美国大学里取得了终身教职,是华裔学术圈里的「大牛」——他走过来不住地拍着真人的肩膀,用纯正的美式英语连连赞叹:「你上个月发的文章我看了,非常有创见,你的天赋让我赞叹!」真人则用依然带着一丝家乡口音的英语应答,非常从容。
当天会议结束后,天色尚早,我俩一起去渔人码头玩,他来美国 4 年,也还没有去过那里。码头上各式酒馆和纪念品商店鳞次栉比,街头艺术家们吹奏着萨克斯和风琴,或表演吉他弹唱,一片令人沉醉的繁华。我们从商业中心一直走到栈桥,夕阳如金箔般洒在海面上,海水一边变成深邃的蓝黑色,一边映透着夕阳的余晖而流光溢彩。
我们交流了一下彼此研究的课题,真人依然非常关心新旧能源转化的途径,并预测了 5 年后的行业发展方向。彼时,国内领域内的所有人都在思考下一步的发展方向,我对他的预测将信将疑。真人说:「我们打赌吧,看看 5 年后是不是这样,要是我赢了,你请我吃四川火锅,要最辣的、加青花椒、香油碟的那种。」
「好啊,但 5 年后不知道你在哪里呢。」我说。
他望着大海:「应该要回国的。」
他告诉我,他刚刚和一个来他们学校读研的中国留学生谈恋爱,那个姑娘很单纯,很可爱,她爸妈舍不得女儿在国外待着,希望女孩毕业后回国发展,所以他自己大概率也会回去。「而且,学了这么多年,总还是想回去做点事情——有时候我恨不能早点毕业,早点回去」。
我提醒他,这几年虽然国家对科研的支持力度在不断加大,但我在国内还是目睹了科研界不少弊端,以他现在的能力,毕业后在美国找个工作不是什么难事,回国后也许会有各种掣肘,不会像想象中那么一帆风顺。
他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但一想到自己回去后,也许能做一些改变和推动,还是非常激动。」
临别时,他忽然很关心地问:「你妈妈还好吗?身体怎么样?」
我笑笑:「还不错,精力充沛,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在中厅给她打电话,按了免提,她骂我是死猪,被你们听到了,笑话了一个星期。现在她还这么骂。」
他哈哈一笑,认真地说:「阿姨真是一个非常好的人,我一直都记得开学那天,她请我吃肯德基——」他顿了顿,「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吃肯德基。」
04
博士毕业后,我如愿去了一家科研机构,这家机构属于半研究半应用性质,特别重视把理论创新研究转化成工业成果,非常符合我的发展预期。唯一令我感到不安甚至内疚的是,毕业那年,我妈把半生积蓄全部拿出来,作为我在北京买房的首付。
从我考上清华到博士毕业,已经过去 9 年时间。在漫长的岁月里,除了给我妈带来一些面子上的荣耀,我并未给家里做出什么物质上的贡献,想到现在还得掏空她的养老钱买房,实在是心中有愧。我也考虑过要不也去挣两年快钱、自己攒首付,但我深知,科研这一行需要长期、连续的投入,即便之前的表现再优秀,如果中断两三年,也相当于自掘坟墓——行业瞬息万变,一旦离开,自己对科研的感觉也会迅速钝化,要想再回来,就难于上青天了。
说到要不要去赚快钱的纠结时,我妈瞅了我一眼:「长成这样了,就老老实实干科研吧。」见我气得吹胡子瞪眼,她得意地笑,像哲学家似的说:「我从来不相信那些容易的钱,来得快去得也快,踏踏实实的钱,挺好。」
工作一年后,有一天忽然收到真人的邮件,他说他已于上月回国,马上就要入职一家大型央企的北京总部研究院,刚回国的时候心里没谱,所以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了才告诉我的。
他在邮件里写道:「老婆的父母出钱为我们在北京出了首付,虽然老婆非常理解,总是劝慰我,既然已经是一家人,便要彼此分担,但我心里那种时不我待的焦灼感却变得更加迫切,在积蓄多年、等待多年之后,我迫不及待地想做出成绩,改变生活的困顿面貌……」
看到这里,我心中五味陈杂。既是同道中人,我当然能理解真人在漫长的读博过程中内心的焦虑和落差。我们本科的一位室友,读硕士时转了个比较容易的方向,毕业后进入与本专业无关的「独角兽」公司,现在已经年薪五六十万了。我接受老妈的首付尚且如此不安,真人又要如何面对懂事的妻子、原生家庭的期待和内心的重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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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一个吧,前几年我骨折了,在家休养,但是有一个重要的考试需要去学校参加,我当时靠轮椅和拐行动,拐能带着,但是轮椅实在不好千里迢迢带到北京去,于是我在论坛发帖,想租借一个轮椅。没多久有个人和我联系了,他是北大的,女朋友是我校的,之前也骨折了,所以他宿舍里有一个闲置的轮椅。我记得我到学校时是大中午,北京的夏天热,我拄着拐在宿舍楼下,坐着都出汗,我说可以让同学帮忙过去取,他说不用,要亲自送过来,而且明确说你免费用,不要什么钱。我当时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怎么会呢?这大老远的,大热天的,一分钱不图,把那么重的轮椅扛过来,给一个陌生人,图啥?难道他花心?想撩妹?正胡思乱想呢,然后他就来了,干干净净的男孩子,把轮椅放下,说我用完了联系他就行,我说要请他和女友吃午饭,他说下午还有一个讲座什么的,然后就匆忙走了。后来就是归还轮椅,我送他一些特产,他也就收下了,后来就再无联系,我想这件事可能就是出于最本能的善意吧。前阵子看《无问东西》,我觉得清北这些人最厉害的,是传承一些稀有的东西,学问,品质,善意,所谓国之重器,厚德载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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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标某高考大省,某个教育之乡。曾经和一个清华的大神初三同学过一年(高中不在同一个高中)。该大神强项数学,物理,但是语文薄弱,其他科目秒杀百分之99.99的人也是轻而易举的。他初三数学物理化学英语政治历史基本都是满分。粗心?笔误?tan90度就是语文不会个写作文。最后中考考了全区十几名。进高中之后,高二上学期,和全市的高三考生一起考数学物理竞赛,全市第一,数学物理都是。他们班(全市乃至全省最牛的班)一起考数学,他们班平均得分率25%,他得分率95%。高二暑假,我在新华书店遇到他,问他考数学的诀窍。他说,看清题目。我说,看清了,不会做。他说,那我没办法了,我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当时我心里一万个草泥马。后来他高三数学拿了全国一等奖。清华给他降60分。他们高中给他专门找了个空教室给他一个人学习。后来他竟然浪费了60分,因为他硬考上了清华。现在在清华学数学。数学之神。……………………………………………………没想到这两天给这个问题点赞的认这么多,好吧,这个大神太神了。
还有各位别问了,不是南通人。
清华和北大的学生有多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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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大旁听过一次研究生的政治课 叫马克思主义还是什么的 必修的那种然后这个课 拖堂了。。。大学的公共政治课还能拖堂??? 好吧见识了然后拖堂原因是同学们讨论太热烈 包括同学之间以及和老师之间 甚至有点辩论的感觉了研究生 他们本科可能不都是北大的 他们的专业也是五花八门的我当时的第一感受就是 中国还有学生如此 中国还有高校的学风如此 看好中国未来======不知道怎么弄的分割线==估计是被大佬翻牌子了,这么多赞真是受宠若惊啊(*^ω^*)北大最近校庆周,所以又去北大看了看,五月二号那天你懂的,听前面的同学们一齐喊“团结起来,振兴中华”,还挺受感动的( ??? ? ??? )这也可以算一点回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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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同学。奥数150的卷子,第二名120左右,他140+,我100左右。后来参加省竞赛,他拿了第一,我好像七十几。btw,省竞赛时候的宿舍一共四个人,另外两个分别第五和第十一,乘起来排名都比我前面。(手动摆手有一天我一道题不会,问他,在我们班黑板那边给我画图讲,奥数题用物理讲,他把答案给我讲了我都听不懂。学习习惯我就不清楚了,我们俩不同班。不过挺喜欢打游戏,从魔兽到三国杀到星之卡比植物大战僵尸都是他和省第五带我入的坑;还有看小说和动漫,搞笑漫画日和、盘龙和明朝那些事儿最早都是在他家玩的时候接触的。中考我考砸了,那会儿也没手机,也不怎么聊天,之后就没怎么说过话了。后面听说他去了清华。前几天回初中碰到了,样子没什么变,白头发还是多,聪明的代价吧哈哈。说拿了全奖芝加哥大学,好像是到博士,感觉很厉害。惭愧的是,虽然我也有一些普林斯顿宾夕法尼亚和滑铁卢的朋友,但对此我甚至没有概念,不知道到底有多厉害。那会儿突然明了了一件事,我认识多少厉害的人并不代表我厉害了,甚至不代表我的眼界有多大了,我只不过知道了几个词而已。也突然明白,世界很大,我仍是井底之蛙。从高考成绩来说,我算前3%,但和前0.01%来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有句话说得很好,就像初中那会儿的省竞赛,我考七十多是因为我只能考七十多,他考第一是因为排名最高只有第一。当然,我也不是说,没考上清华北大,就妄自菲薄。天才是很惹人艳羡,但普通人也可以有自己平凡的英雄主义。我很喜欢文学,由衷地希望自己能够写出一本足够好的书,倘若我有幸老迈到足以回顾人生,它让我能够坦然接受这就是我的一生心血,那便算是我的成功了。从一开始就做好献身的准备,用尽一生去完成一件事,世界上再也没有更浪漫的英雄主义了。这便是我作为一个普通又有痴想的人,唯有的英雄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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