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写散文和小说的容易用第一人称叙事,以“我”的身份来叙述,很快就能把读者带入到作品中去,让他们跟着主人公一起感同身受。其实,第一人称叙事可以唤起人的亲近感,让人有一种自然的切入感和代入感,比起第二人称和第三人称来,还是讨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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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人称叙事要把“我”的所见所感传达给读者,表达的都是叙述人的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或者亲身经历,让读者产生一种亲切真实的感觉。譬如鲁迅的《故乡》,以“我”回故乡的见闻为线索,叙述了一些事,也塑造了闰土和杨二嫂两个鲜明的人物形象。读者跟着文中“我”的行踪,一起感触,一切回味沧桑变化,一起体味人世的悲凉。那么,文中的“我”就是鲁迅本人吗?当然不是,而是虚构的一个“我”,既然是小说,就是虚构的。可以说,文中“我”有鲁迅本人的影子,但绝不等于鲁迅自己。其中闰土和杨二嫂也有虚构的成分,至于那些事,是不是真事,也很让人怀疑。鲁迅有选择地叙述,在小说《故乡》里,没有提及他的第一任妻子朱安,也没有提及侄儿宏儿的父亲,也就是他的三弟周建人,而对于像细脚伶仃的圆规的杨二嫂也有一点刻画失真————明明已经冬天了,杨二嫂已经穿上棉裤了,怎么还能像细脚伶仃的圆规呢?如果不是鲁迅小说研究者,似乎不屑于关注这些问题,只是陶醉于小说第一人称叙事的亲近感,以至于被第一人称叙事的手法给欺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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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写《红高粱》的时候用的是第一人称叙事,但又有第三人称叙事的全知全能视角,很是灵活。小说以“我爷爷”的第三人称叙事,需要换人称的时候,就要用到“我奶奶”、“我爹”、“我娘”、“我”等,而书中大部分篇幅涉及的都是“我爷爷”,已经有点解构主义的意思了。先锋派作家马原用了“元小说”叙事写了一个中篇小说《虚构》,被称为“小说中的小说”。作者以第一人称叙事,“我”成了作者的代言人,但又分明不等于作者马原,也不是某个现实生活中的人物,只能是作者虚构的人物,借虚构人物所思所想、一路经历来叙述自己的故事。也就是说,马原在《虚构》中的第一人称叙事已经成了一个在被遗忘的“他者”叙事,是对主流意识形态来说一种虚构的存在,其中有很多二元对立的因素。作者在西藏麻风病人禁区“玛曲村”与麻风病人朝夕相处七个日夜,既是幻觉又有点真实,分明保持了第一人称叙事的真实,而解构了人们对主流意识形态的认知。那么,这种第一人称叙事虽然已经脱离了实体,但仍然让人感到亲近,而这种亲近也是一种阅读体验,是作者刻意制造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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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近感|第一人称叙事的亲近感】初学写作的人都喜欢用第一人称叙事,比较讨巧,但也要警惕,第一人称叙事有时候单单从“我”的角度叙述,会受到一些方面诸如刻画人物、描写景物、渲染气氛等方面的限制,不能多角度刻画,以至于很多长篇作品和内容复杂的作品都用了第三人称全知全能的叙事。但是,也不尽然,对第一人称叙事的解构或许可以成为发展第一人称叙事突破口,也更见作者创作的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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