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儒林外史》娄氏兄弟、鲁家父女、蘧三代,科举制度下的三种态度( 二 )


 态度|《儒林外史》娄氏兄弟、鲁家父女、蘧三代,科举制度下的三种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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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小姐和她父亲一样,遗憾于自己不能进考场,还和她父亲一样,恨夫君蘧公孙不肯做举业,对此她愁眉泪眼、长吁短叹:“我只道他举业已成,不日就是举人、进士,谁想如此光景,岂不误我终身?”最终把目标锁定在孩子身上,等到儿子长到四岁,小姐每日拘着他在房里讲《四书》,读文章。3.曾经不屑于科举、不屑于当官的蘧家三代蘧太守,进士出身,还乡前在江西南昌府任职。他“儒士行径”,为官清廉,使百姓安定,与民休息。他在任时,讼简刑轻,衙门里是吟诗声,下棋声,唱曲声。他有祖传家底:几亩薄产、先人敝庐,就是琴樽炉几,药栏花榭,都也有几处。所以在他累了(风尘劳攘)的时候,就想起家乡(每怀长林丰草之思),他的宿愿就是喝老家田里的粥,住祖上的老房子,赏花娱乐,过简单自在的日子。他并不恋官,用他自己话说“我并无宦情”,自己提出辞职,告老还乡,常说“宦海风波,实难久恋”。除了本身性情宜淡,大概蘧太守为官多年,经历加上见识,对做官体验不是很好的原因,他“不叫子孙觅封侯”,没有让他的孙子拜师就学,只教他做几首诗,吟咏性情,要他知道乐天知命的道理,在自己膝下承欢就好了,并不主张让孙子走科举之路。蘧太守的儿子蘧公子也不屑于功名举业。如果说蘧太守还做了举业,考了进士,做了官员,不能说始终淡泊名利,那么蘧公子就很彻底,他根本没去科考,他的理想是一家人在一起享天伦之乐。接任的王太守说漂亮话:“将来(蘧公子)不日高科鼎甲,老先生(蘧太守)正好做封翁享福了。”可蘧公子说:“老先生,人生贤不肖,倒也不在科名;晚生只愿家君早归田里,得以菽水承欢,这是人生至乐之事。”蘧公孙在爷爷蘧太守的养育和影响下,自然也看淡举业,一心想做个与科举不沾边的“名士”。古代的“名士”,有名气,淡泊洒脱,不问政治,受人仰慕。蘧公孙偶得一本天下无二的皇帝藏书《高青邱集诗话》,将它缮写成数套,添了自己的名字,刊刻几百部后送人,成了名誉一方的名士。成亲以后妻子让他做八股文,他说是“俗事”,也不肯做举业。
 态度|《儒林外史》娄氏兄弟、鲁家父女、蘧三代,科举制度下的三种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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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蘧家三代的境界比鲁编修父女和娄氏兄弟都要高。鲁编修一心做举业,不是为了治国,而是为了发家。娄氏兄弟对举业不是不看中,而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心理。只有蘧家三代是真的无意于功名利禄,不屑于举业。但是现实和理想是有差距的,现实是,作为一个男人总得谋生活,尤其是当为其遮风挡雨的父亲和祖父全部去世后,蘧公子就不得不直面生活了。蘧公子又亲眼看见娄氏表叔们脱离主流价值观后落得一地鸡毛,因此不得不把做名士的心收了回来,试图做举业。他“却也心里想在学校中相与几个考高等的朋友谈谈举业”,还主动拜访书店里专为考生选书的选家马二先生,以请教考试的要领。在对儿子的管教上,也朝着举业方向培养,妻子教儿子四书五经,“蘧公孙也在傍指点”,“每晚同鲁小姐课子到三四更鼓”。就这样,在骨感的现实面前,蘧公孙由一个不屑于科考的名士转换为热衷于科举考试的学子了。这其实不只是蘧公孙自己一个人的改变,也是蘧太守和蘧公子对世外桃源生活信念不够笃定的驱使,不是么?蘧公子在世时教蘧公孙的是科举用到的经史,而蘧太守早就给蘧公孙捐了一个科考的门槛“监生”!作者以娄氏兄弟返乡为线索,把蘧太守一家和鲁编修一家交织在一起,讽刺了很多人和事,也把封建社会科举制度下读书人对科举所持的态度尽写了出来,从而揭露社会,揭露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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