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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善保家的挨打四曰“突触逆转”。“突触”是神经理论中的术语,《辞海》的解释是:“神经系统的组成单位即神经元之间赖以传递神经冲动进行通讯联络的特殊连接装置。”借用于喜剧理论,是“把不谐调结构中因一致性而形成的连接点或交叉点称作‘突触’,以表明它具有突发性、瞬间性和双关系性的特点。”比如第44回的“变生不测凤姐泼醋”,第73回“痴丫头误拾绣春囊”,第96回“泄机关儿迷本性”,第100回“破好事香菱结深恨”等,都具有突发性、偶然性、连带性喜剧意味。所谓“逆转”,是指有乖初衷、事与愿违,始料未及、适得其反的不谐调结构。如王善保家的欲找茬儿报复晴雯却“不想反拿住了他外孙女儿”司棋,用她自己的话说,这叫“说嘴打嘴,现世现报”,有极强的喜剧意味。(第74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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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生不测凤姐泼醋再如璜大奶奶(金氏)携怒欲找秦可卿“理论”,但听了尤氏一番话后,把那“盛气”“早吓的都丢在爪洼国去了”(第10回),正像柏拉图说的:“有些人一面非常狂妄自大,一面却很软弱而且没有能力去对嘲笑者进行报复,那么你就可以称他们是真正的喜剧人物。”还有第9回写宝玉轻信刘姥姥的信口开河,带着茗烟去找什么茗玉小姐的神像,结果却只在一个破庙里看到一尊“青脸红发的瘟神爷”;第40回让走惯了土路的刘姥姥被苍苔滑得“咕咚一跤跌倒”;第41回让“成日家和树林子作街坊”的刘姥姥错把杨木酒杯认作黄松等,都是通过逆转思维、逆转技法,制造乖讹与不谐调,营造喜剧氛围,酿制“啼笑皆非”、“谑而不虐”的喜剧意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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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姥姥五曰“机趣‘对景”。《红楼梦》第54回写贾母讲了第十个媳妇喝猴儿尿的笑话,凤姐闪避自辩,愈招人笑,引起薛姨妈一句精辟点评:“笑话儿不在好歹,只要对景就发笑。”似乎漫不经意,却道出了曹雪芹编织笑话、创造喜剧效应的一个重要原则。所谓“对景”,是指在原本互不相干的事物间(即“无关系的关系”中)经由人们的审美联想而共识到的意义契合点。“只有巧妙结合起来的不相干事物,才具有艺术性和可笑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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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讲笑话第75回中秋夜宴,贾母同家人做击鼓传花游戏,第一个就该贾政说笑话,他为了“承欢”,讲了个惧内的男子喝老婆洗脚水的故事,引发阵阵笑声之所以产生如此效果,盖由“对景”,即将娱乐场境、“承欢”需要与平素不苟言笑的正人君子贾政,及庸俗的市井笑话这几个“互不相干的事物”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其间内在的“不谐调”便极具“可笑性”,心照不宣的审美共鸣就诱发出阵阵笑声。还有史湘云的“请君入瓮”“这鸭头不是那丫头”,刘姥姥的“大火烧了毛毛虫”“花儿落了结个大倭瓜”等,也都各“对”其“景”,机趣迭出,喜剧意味深绵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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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平日不苟言笑闫广林、徐侗主编的《幽默小百科》一书罗列、介绍的“幽默技巧”有56种之多,其中大部分都能在《红楼梦》中找到例证,这说明曹雪芹不愧是幽默大师、喜剧天才,也说明我们以上的归纳仅是一鳞半爪、远不得其全的。然而,即从以上简列粗析,亦可见到曹雪芹运用喜剧技法的多样性,同时又略能品咂出其中的丰滋美味、深永内涵。参考资料《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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