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秦岭大熊猫当“铲屎官”,是一种什么体验?( 二 )


秦岭地区生活着大约340多只野生大熊猫 , 平均每100平方公里就有10只大熊猫 , 野外种群密度居全国之首;天敌袭击、突发疾病、意外摔伤……复杂的野外环境 , 让野生大熊猫随时都面临着生存威胁 。
所以 , 30多年来 , 拯救从未停止!
“每一次野外救护 , 我们得背着大量的药品上山 , 光糖水、盐水就得背上十几瓶 。 ”潘广林目前是研究中心的高级兽医师 , 他和同事们的职责 , 就是保证秦岭地区每只大熊猫的安全与健康 , 一旦有救护任务 , 必须及时出发 , 为了节省体力 , “吃的往往就带点方便面、锅盔” 。
受伤的大熊猫一般在深山无人区 , 很多时候 , 潘广林和同事们都穿梭在完全没有路的秦岭密林中 , 一走就是二三十公里 , 有时候 , 上午7点上山 , 下午三四点才能到达救护点 。
夏季的秦岭 , 气候闷热潮湿 , 满山都是蚂蟥、蚊虫 , 这些软体动物一见到人 , 就露出了吸血的本能 。 潘广林他们常常用防护服将双腿包起来 , 沿着沟谷、山脊不断挺进 。
大熊猫皮下脂肪丰富 , 背毛浓密 , 汗腺不发达 , 体表散热困难 , 因此怕热不怕冷 。 尤其到了大雪封山的冬季 , 大熊猫往往会兴奋异常 , 满地撒欢 。 相对而言 , 突发的救助也较多 。
“那次 , 我和同事去野外救护大熊猫城城 。 深夜11点 , 大家走到了秦岭深处的护林补给站 , 大雪封了山 , 附近的河全结了冰 。 找不到水 , 我们就把山上的积雪捧到补给站的那口大铁锅里 , 烧开 , 煮泡面吃 。 ”潘广林回忆说 。
碗不够 , 水壶的托盘来凑;没有筷子 , 几根竹子临时将就 , 吃完了继续上路 。
凌晨2点左右 , 在一处60度的陡坡上 , 大家找到了受伤的城城 , 因为被别的动物咬伤 , 受到惊吓的它躲在一棵大树上 , 蜷缩着 。 潘广林跟同事们站在树下 , 静静地等待天亮 。
“大雪天 , 火点不着 , 我们冷得实在受不了 , 就把雪扫掉 , 扒开湿土 , 找来干柴 , 用消毒酒精取了火 。 ”潘广林回忆说 , “天一亮 , 我们用软兜把城城哄下来 , 输了液 , 用担架抬到了研究中心 , 最后治好了它 。 ”
被救助回来的大熊猫 , 身体恢复良好的 , 会选择放归 , 达不到放归条件的 , 就像一颗又一颗种子 , 留在了研究中心这个“种源库” 。
历经“八十一难”的“繁育师”
瓜熟蒂落往往要经历艰难而漫长的孕育 。 每次大熊猫人工繁育的成功 , 从发情、配种、采精、授精再到生产 , “就像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
想让大熊猫多生仔 , 就得提高配种成功率 , 而配种成功的关键一步 , 是大熊猫发情期最佳配种时间的确定 , 这曾经是研究中心面临的头号难题 。
2003年 , 在楼生的母亲雪雪与父亲屏屏配种之际 , 秦岭大熊猫人工繁育技术还是空白 , 几乎零积累 。 这意味着人工育种中 , 雌性大熊猫发情期最佳配种时间的确定 , 只能靠肉眼观察 。
圈养条件下 , 大熊猫一年只发情一次 , 多在冬春两季 , 每次持续时间约一到两周 , 而最佳的配种时间 , 往往只有一天 。 所以在冬春时节 , 秦岭最冷的时候——大熊猫发情的高峰期 , 即便在凌晨2点 , 依然会有饲养员拿着手电筒 , 在黑夜中静静看守着发情期的大熊猫 , 不间断地观察 , 大量地记录 。
“楼生的母亲雪雪发情的那一周 , 我们全员24小时轮班 , 根本回不了家 , 连吃饭都顾不上 。 ”当时参与配种工作的赵鹏鹏说 。 发情期的大熊猫往往“荷尔蒙爆棚” , 活泼又好动 。 “雪雪如果在圈舍 , 我们就蹲守在旁边的过道上;如果它到外面玩耍 , 走到哪儿我们就得跟到哪儿 , 片刻不离 , 一直观察 , 看它是否有咩咩叫、翘尾巴、嬉水、泡冷水澡等发情行为 。 ”
多次采精 , 几度授精 , 反复配种 , 几乎每个环节 , 都要一步一步摸索 , 还得力求百密无疏 , 确保大熊猫安全 。 任何一个节点没控制好 , 都会前功尽弃 。
成功受孕不易 , 生产就更要万无一失 。 虽然满心期待 , 但产前的日子更难熬 。 “当时我们人也少 , 提前半个月就住在了圈舍边 , 三四个人轮流倒班 。 ”赵鹏鹏回忆说 , “七月正是秦岭最热的时候 , 圈舍里又闷又潮 。 我们几乎每天都蹲守在过道里 , 观察怀孕大熊猫是否出现妊娠反应 。 当时圈舍边没有值班室 , 条件非常艰苦 , 半个月后 , 大家膝关节开始肿胀 , 连路都走不了 。 ”
怀孕152天后 , 2003年8月2日 , 在“飞来飞去的蚊子贪婪地叮咬着每个接生人员”的酷暑时节 , 雪雪顺利诞下一只雌性幼仔 , 体重187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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