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可凡探望老舅妈,近百岁仍记戏词,丈夫是《羊城暗哨》老戏骨。( 二 )




直到1995年《老娘舅》开拍 , 导演一早就定了嫩娘演“老舅妈” 。 这个角色本是个“配角” , 可嫩娘一演就成了“灵魂”——她把自己观察到的上海阿姨的样子全融了进去:买菜时会讨价还价 , 看到小辈犯错会唠叨 , 帮人办事时又特别热心 。 有场戏 , “老舅妈”劝吵架的小夫妻 , 她没说大道理 , 就说“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就像菜场里买菜 , 吵完还得一起回家做饭” , 一句话让观众觉得“这就是我家隔壁的舅妈” 。



《老娘舅》火了十几年 , 嫩娘也跟着火了十几年 。 有次她去菜场买菜 , 摊主非要给她多装把青菜:“老舅妈 , 您帮我们老百姓说话 , 这菜您拿着!”嫩娘后来总说:“我演的不是‘角色’ , 是生活里的普通人 。 观众认我 , 不是认嫩娘 , 是认我演的那个‘真’ 。 ”


三、戏外的圆满:丈夫是《羊城暗哨》于飞 , 俩人把日子过成“舞台搭档”



嫩娘的人生里 , 还有个绕不开的人——她的丈夫于飞 。 提起于飞 , 老影迷肯定熟:1957年的经典反特片《羊城暗哨》里 , 他演的“叶处长”沉稳睿智 , 一句“同志们 , 战斗还没结束”成了经典台词 。 谁能想到 , 这位银幕上的“硬汉” , 和滑稽戏里的“老舅妈” , 竟是相伴几十年的夫妻 。


俩人是1948年在戏班认识的 。 当时于飞刚从戏剧学校毕业 , 演正剧;嫩娘则在滑稽戏班 , 俩人因为一场联合演出结缘 。 于飞后来回忆:“第一次见她 , 她刚演完《小菜场》 , 脸上还带着油彩 , 蹲在后台啃馒头 , 看到我就笑 , 特别爽朗 。 ”嫩娘也说:“他那时候演话剧 , 穿西装打领带 , 我觉得他‘洋气’ , 不敢跟他说话 。 ”



没想到后来越聊越投缘——于飞佩服嫩娘“把生活演活”的本事 , 嫩娘则羡慕于飞“演正剧的认真” 。 有次嫩娘排戏卡壳 , 不知道怎么演“又气又心疼”的情绪 , 于飞就教她:“你别想着‘演情绪’ , 就想你要是真看到孩子闯祸 , 心里是什么感觉——气他不懂事 , 又怕他受委屈 , 这种矛盾劲儿 , 比哭比骂都管用 。 ”嫩娘照着试 , 果然效果特别好 。


婚后俩人更是“互相帮衬” 。 于飞拍电影忙 , 嫩娘就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 还总帮他琢磨台词:“你这句说得太‘硬’了 , 老百姓说话不这样 , 软一点更亲切 。 ”于飞也总去看嫩娘的滑稽戏 , 散场后给她提意见:“刚才那个包袱抖得太快 , 观众还没反应过来 , 慢半拍效果更好 。 ”



后来于飞在2005年去世 , 嫩娘消沉了好一阵子 。 可没过多久 , 她又重新拿起剧本 , 别人劝她别累着 , 她却说:“我得好好演 , 他在台下看着呢 , 不能让他失望 。 ”这些年 , 不管是接受采访还是和朋友聊天 , 嫩娘只要提起于飞 , 眼里总会亮一下:“他是个好演员 , 也是个好丈夫 , 这辈子跟他过 , 值了 。 ”


四、近百岁仍“鲜活”:她活成了老上海艺人的“精神符号”



如今98岁的嫩娘 , 虽然很少再登台 , 却依然是上海滑稽圈的“精神标杆” 。 年轻演员遇到问题 , 还会上门请教;老戏迷路过她家附近 , 也总想着“能不能偶遇嫩娘老师 , 跟她聊两句” 。 有人问她:“您都快百岁了 , 最骄傲的是什么?”嫩娘想都没想就说:“我一辈子没演过‘假’角色 , 也没辜负观众的喜欢 。 ”


她的家里 , 至今摆着当年演《老娘舅》的剧照、和于飞的合影 , 还有观众送的小礼物——有戏迷亲手绣的“老舅妈”手帕 , 有小朋友画的她的漫画 , 每一样她都珍藏着 。 家里人说:“这些东西她不让动 , 每天都要看看 , 就像看到老朋友一样 。 ”



曹可凡探望她那天 , 临走时嫩娘拉着他的手说:“告诉年轻演员 , 别想着‘红’ , 要想着怎么把戏演好 , 怎么让观众记住你演的角色 。 咱们搞艺术的 , 对得起舞台 , 对得起观众 , 就够了 。 ”这话没有华丽的辞藻 , 却像她演的“老舅妈”一样 , 朴实又暖心 。


在这个流量当道的时代 , 嫩娘的故事之所以让人动容 , 不是因为她“98岁仍记戏词”的奇迹 , 而是因为她一辈子的“真”——演角色 , 真听真看真感受;过日子 , 真心待人真心生活 。 就像老上海弄堂里的梧桐树 , 看似普通 , 却用年轮刻下了最珍贵的岁月痕迹 。


如今再提起“嫩娘” , 早已不只是“老舅妈”的代名词 , 更是一种象征——象征着老上海艺人对舞台的敬畏 , 对生活的热爱 , 以及那份历经岁月却从未褪色的“鲜活” 。 而这 , 或许就是她能活成“奇迹”的真正原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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