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般磨炼方成针(泥土芬芳·手艺人系列②)( 五 )

父亲挂一副眼镜 , 坐在小凳上 , 一根一根地锉 , 一根一根地敲 。 夏天蚊子特别多 , 黑压压一片叮咬在父亲腿上 , 父亲“哎哟”一声 , 一巴掌打过去 , 满手鲜血;父亲拿破衣服把腿脚裹了 , 但捂着热 , 就点蚊香 。 黄昏的阳光照进巷口 , 袅袅淡烟中 , 父亲清瘦、弯曲的背影被拉得很长 , 像一张弓 。 冬天 , 巷口外飘着雪 , 父亲用破袄子包着 , 下面烤一个火烘笼 , 因太专注 , 衣服经常被烤起洞洞眼眼 。

敲扁之后 , 开始钻针眼 。 父亲左手捏针 , 右手提钻子 , 点一滴清油 , 提起钻子一下挨到针鼻上 , 随着“呼呼”声起落 , 一个针眼就钻好了 。 细看 , 那针孔通透 , 不偏不歪 , 刚好在针鼻的正中间 。 有了“眼”的铁丝不再死板 , 一下子鲜活起来 。

在我们看来 , 钻针眼是最难的 。 拉铁丝、铰铁丝、锉针尖、敲扁、锉针鼻以及后面的打磨等 , 我们都可以打打下手 , 唯独钻针眼难学会 。 针是用食指和拇指捏住搁在一块凸出的钢板上 , 掌握不好钻子旋转的速度和力度 , 钻尖和针鼻接触后 , 既是铁碰铁、硬碰硬 , 又因抹了清油 , 一滑 , 就把手钻了 , 鲜血直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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