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方舟:生活在全民表演时代(14)

2018年初 , 她看了以赛亚·伯林的传记 。 “伯林本来想当哲学家 , 20多岁他写了个哲学论文 , 给维特根斯坦看 , 维特根斯坦说 , 呵呵 。 伯林发现自己缺乏哲学家的深邃 , 他开始做一些观念史的梳理 , 在很多重要的历史时刻在场 , 扮演重要的角色 。 他是犹太人 , 两次世界大战中 , 很多与他同时代的人被监禁 , 被流放 , 但他一辈子没有吃过苦 。 晚年 , 别人问他的诀窍 , 他说 , 生活在表层 。 我觉得这是特别美妙的话 , 生活在表层 。 不是肤浅 , 而是他对这个时代从来都没有真情实感地投入过 。 ”蒋方舟说 。

“始终和现实保持微妙的距离 , 像是‘入戏的旁观者’ , 虽然不断被卷入现实中 , 但从来没有被现实所俘虏 。 在历史中发挥了作用 , 留下一些东西 , 一辈子生活得很幸福 。 我想得很清楚 , 我就想成为这样的人 。 ”

读那本书是她了解自己的过程 。 她曾经以为自己是要献祭给文学 , 但是 , “伯林也没有真情实感投入过哲学 , 我对文学也是这样 。 我知道我不能成为康拉德或者艾略特那么牛逼的作家 。 ”

“你觉得局限你进入严肃文学核心的那个围栏的 , 是什么?”

“是对于不确定性的厌恶 , 对于高风险的软弱 , 觉得不一定走得成 , 走不成怎么办?我喜欢所有的事情都可控 , 但面对不可控……穷 , 病 , 不难 , 但到这样还写不好 , 或者大家不觉得你好 , 可怎么办啊?那种对于失败的恐惧……我不想过得特别失败 。 ”

蒋方舟控制着自己的生活 , 管理预期 , 管理收益 , 管理写作的规划 。 降低不安全感 , 降低危险 。 和她同时期的女作家 , 可能不写了 , 可能还在写 , 但在公共舆论场中被讨论得越来越少了 。

其时春和景明 , 恰是新一轮四季的开始 。 蒋方舟认为 , 她对要走的路非常非常清楚 , 她没有了困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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