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迅：马屁变奏曲( 三 ) 原标题：苏迅

朱琏为公示祈祷的一片赤诚，竟然头顶香炉骑马奔波于寺庙道观之间，如同杂耍。不久，他出差离京，北京的地方衙门按照体制献上荤食饯别，妙的是朱御使先来个“大惊” ，然后先声夺人嚷嚷开了：“你没听说我正为首相吃斋吗？怎么给我吃荤腥！”朱御使不会不晓得御使出京的老规矩，他的大惊演得好，底下的话更是辞正理直，一丝也反驳不得的。为首相吃斋的人，自然是铁哥们，那还了得？——拍马之余，暗抬自家的身价，可谓双赢。大概于慎行因为与朱琏同朝为官，且朱琏除了依附张居正外还算不上大奸大恶，在《榖山笔麈》中就没有点他的名。但他的举动实在太出色，又忍不住记下来，要拿来作世人的镜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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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琏最后一次出场是该年六月张居正死后，表现依然不同凡响。明末文秉的《定陵注略》中说：“朱琏往吊江陵，袖孝巾以往，入门时披戴之。班役皆为掩口。 ”头戴孝巾吊唁，忠心可表，副产品还是表现与首相非同寻常的私人关系。但是到底不合礼法，不敢一路戴着孝奔丧，只好偷偷藏在袖子里，进了张府的大门才好意思披挂起来。可惜的是，张居正尸骨未寒，皇帝就发现数天前还在为之沉痛哀悼的太岳先生原来竟是“人民公敌” ，于是翻了脸。张家倒楣，亲信们跟着遭殃，御使朱琏也被革职为民。

音乐创作中有种方法叫变奏，音乐的节奏音调等尽可变幻，但创作动机不变，主旋律隐约可辩。朱琏的前后几次表现都有出尘之姿，可谓拍马屁中的变奏曲。这就难怪我的家乡要把拍马屁又唤作吹喇叭，确实是与音乐搭界的。联系到竞争促进创新这一公理，种种的“歪吹喇叭”之类却又都是逼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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