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量造大一点的船,希望下一波浪来的时不会被掀翻( 二 )

尽量造大一点的船,希望下一波浪来的时不会被掀翻

3 武汉人像泥鳅一样 , 这让他一开始感到很不习惯 。 在他看来 , 正是因为从前繁盛的码头文化 , 五湖四海各样的人见多了 , 这里的人变得江湖习气很重 。 一个武汉人向他口头保证了什么 , 他是绝对不敢相信的 。 “他们说话方式就是这样 , ‘我来噻!干嘛不早点告诉我?’其实这话千万别听 , 他就是说一说 , 如果你有长辈在这里 , 他们肯定跟你说 , ‘桌子上的话也算?’桌子上不是两个人说话 , 两个人说话还打折扣呢 。 ” “而且武汉这个城市 , 他特别欺负外地人……武汉人是这样 , ‘个粑粑的 , 乡里人给老子滚去!’武汉人还打你 , 上海他不打你 , 消灭你肉体是最痛苦的 , 知道么?” 他笑起来 , 说温州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 抱团和武汉人打群架的事情是常有的 。 弟弟的生意并不大 , 主要是在商场里销售 10 块 , 30 块的廉价的衣服 。 但这样的铺面他们开了很多 , 赵来民加入之后 , 开始在江汉路、航空路等地段租门店 , 统一挂上“真丝百汇广场”的牌子 , 让人留有印象 , 感觉这是一个颇具规模的连锁品牌 。 其中的一个店铺开在武汉的老牌批发商城白马商场 。 “白马那时候很稀烂的 , 我在里面租摊位卖衣服 , 倒摊位 。 ”他看准了市场的淡旺季节 , 从中赚取差价 , “这个摊位去倒 , 转让费 1 万块 , 2万块 , 把铺面转过来 , 再转给别人 , 把那个铺面再转过来 , 再转给别人 , 慢慢地做起来 。 就这样子干了十年 , 一直在白马 。 ” 90 年代的汉正街正处于上升期 , 经历了两轮大的开发改造和规划建设 , 形成 69 个专业市场 , 年货物吞吐量 150 万吨 , 成为华中地区最大的商品集散地 。 门面租金疯涨 , 一铺难求 。 十年的铺面倒手买卖 , 让赵来民赚了五、六千万 , 再加上一些押金贷款 , 他用一个多亿的价格买下了白马商场的两层楼 。 他在经营白马铺面的同时 , 2002 年 , 又租下了位于大兴路的银河大厦的一层地下室 , 在那里开了一个床上用品市场 , “这让我真正走上开市场的道路” 。 然后一点一点 , 在 2006 年正式买下这个大楼 , 将银河鞋城市场升级为“世纪银河品牌鞋业交易中心” 。 “买鞋不用东奔西走 , 银河鞋城应有尽有 。 ”打着这样的广告语 , 银河成为了大兴路的标志性建筑 , 也给人留下了来汉正街批发鞋类就要来这里的印象 。 鞋城发展得很好 。 直到 2013 年 , 此时已经是几亿的身家的赵来民又作出了一个野心勃勃的投资决策 。 他与几个温州老乡一同投资了武汉的海宁皮革城 。 几人一共在这个项目上投资 10 亿现金 , 赵来民自己则投入了 3 个多亿 。 正式开业前 , 他还作为武汉海宁皮革城总裁接受过媒体采访 。 身穿一件黑色的皮夹克 , 他说道 , “我记得以前武汉人说起皮服就叫‘皮篓子’ , 就是一种取暖用品 , ‘篓子’是比较传统比较呆板一点的皮衣 。 皮衣的观念为什么在海宁皮革城发展得这么好 , 规模这么大 , 其实就是跟皮衣文化关系 。 ”他还介绍 , 试营业当天就迎来两三万人 , “超过我们厂家的的期望值” , 看起来信心满满 , 一切都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 然而 , 虽然在此前已经扩张到四个城市 , 这个在全国范围内知名的品牌在武汉却水土不服 。 《中国经营报》2016 年报道 , 武汉作为南方地区 , 冬季时间较短 , 对海宁皮革城销售的皮衣皮草和羽绒服等冬季服饰难以形成全年的购买需求 。 而随着国家经济形势整体下行和皮革行业出现回落 , 加之湖北省内 , 特别是武汉当地存在多家冠以“海宁皮革城”的皮革市场无序竞争 , 武汉海宁皮革城开业一年就陷入巨大的危机和困难 。 2013 年 10 月正式对外营业 , 历经多次经营主体变更 , 皮革城一直未能走出亏损困境 。 2015 年 8 月 , 海宁皮革城公司正式接手武汉海宁皮革城的管理经营 , 但持续亏损的商场经营情况并未出现好转 , 铺位实际出租率反而从此前的 93% 下降到了 65% 。 对于赵来民来说 , 也意味着这个项目也彻底失败 , 资金链断裂 , 他所有的投资都打了水漂 。 比起合伙的几个老乡 , 他的损失还更严重些 , 因为别人的资金大部分是自己的 , 而他则借了大量的外债 。 在 40 岁的年龄 , 赵来民又一次破产了 。 四处举债 , “欠银行一个多亿 , 欠社会也一个多亿” , 他甚至想过让在外国读书的女儿休学回来 。 最坏的情况 , 他做好了入狱的打算 。 “这东西太残酷 , 它是生死边缘 , 就在地狱边游行——心态到财富都一样 , 因为有句话叫‘财命相连’” 。 整个市场也在那时到达一个低谷 , “银行不贷款了 , 整个房地产市场波动很大 。 国企没关系 , 遇到困难另一个把它一收就好 , 但民企很容易就死了 。 ” “然后中国的政策是不延续的 , 这届中央上来一个政策 , 新的武汉市委书记上来又是一个政策……贷出来的钱款 , 下段时间就可以突然把钱拿走 , 说国家有政策 , 觉得民营企业风险太大 , 房地产的风险太大 , 就要拿走 , 你拿不出来就破产 。 ” 这更将他逼入了绝境 , 2013 到 2015 年这几年是他最低谷的时候 , “彻底奔溃 , 在家呆了几年没出来 。 出来每天到这里(办公室)来一下就走了 , 回家睡觉去 。 ” 这时他手上只剩下银河鞋城的产权 , 虽然押给了银行 , 但因为海宁皮革城最终得以转手 , 没有变成死债 , 银行允许他继续经营 , 并用经营所得的租金来偿还债务 。 而借由鞋城的生意 , 温州人的关系网里仍然有人愿意借他一些钱 , 让他能继续做一些投资 。 “蛮搞笑的 , 就是 20 年前 , 我开鞋城失败了 , 破产 。 20 年后真正让我起来的还是这些鞋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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