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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无言，闲话人性

转载请注明出处：公众号 阿甘观天下 山中闭口数日 ， 红尘依旧喧嚣 。 一季度经济轮廓已然清晰 ， 庚子鼠年注定峥嵘 。 非常时期目睹种种现状 ， 圈子外避谈那些讳莫如深的敏感话题 ， 闲扯一段人性罢 。 人性善or恶？这是长期困扰东西方哲学家的共同难题 。 华夏文化源头处是避谈人性善恶的 ， 尚书云「人心惟危 ， 道心惟微」说的是人心险恶难测 ， 稍不留神就会误入歧途 ， 而道心微妙 ， 不在特定情境下难以发扬光大 ， 方法只有「惟精惟一 ， 允执厥中」 。 作为儒教圣人 ， 孔子一生只谈精一、中庸之道 ， 缄口不谈人性善恶 。 大谈人性善恶的是孔子的两系传人 。 孟子秉承孔子之「仁」 ， 以孺子入井、恻隐相救阐述人性本善 。 明代大儒王阳明发扬了孟子的思想 ， 以一套「致良知」心学达成立德、立言、立功三不朽 ， 主张良知自在人心中而不假外求 ， 庸人通过自我道德实践工夫也可以找到安身立命之本 ， 进一步实践并完善了儒家「内圣」之学 。 儒家另一位大师荀子则继承了孔子之「礼」 ， 认为社会资源有限而人之欲望无限 ， 人的本性因欲望而恶 ， 而恶需要依靠礼法约束 。 荀子作为儒家向法家过渡的人物 ， 发扬了儒家「外王」之学 。 后世法家巨擘韩非、商鞅、李斯……严刑峻法的治国理念 ， 悉数承袭自荀子的性恶思想 ， 而「外儒内法」成为帝王家秘而不宣的心术 。 和孟子的性善论一脉相承的是「王道」治国理想 ， 讲究治国要以德服人 ， 只要君王不辍提高自己的道德修养 ， 自然就会施行仁政 ， 从而达到天下归心的大治效果 ， 通俗点说就是 ， 让你感动而甘心归化 ， 譬如近现代昙花一现的‘以□治国’理想 。 在人心惟危的当代 ， 孟子的仁政思想陷入了「虎狼屯于阶陛而尚谈因果」式尴尬 。 荀子的性恶论主张「义立而王 ， 信立而霸 ， 权谋立而亡」 ， 虽然并未摈弃孔子尊贵的儒家道统 ， 却开了信用和武力并重之先河 ， 甚至认为「上可以王 ， 下可以霸」 ， 换言之 ， 王、霸之道互通并可随时相机切换 。 嬴政、商鞅、李斯……正是凭藉荀子这套「霸道」思想完成了强秦霸业 ， 并得到了后世两千年帝王之家的顶礼膜拜 。 看到这里 ， 熟谙西方文化者可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 西方是如何看待「人性善恶」这个命题的呢？西方从上到下骨子里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人性本善之说 。 伊甸园的神话烙印在西方人的脑海深处 ， 亚当和夏娃偷食禁果 ， 沉重的肉身被惩罚到人间 ， 不得不一生匍匐在地 ， 所以西方笃信肉身邪恶自私 ， 一旦失去外在束缚就会作恶 。 性恶思想在西方人脑海中是如此根深蒂固！然而西方哲学的可贵之处在于认识到人性本恶之后 ， 拒绝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君主个人的道德修养上 ， 而推崇外在约束 。 西方社会从来不期待政治人物会大公无私、不利己而利人 ， 而是想尽一切办法从制度层面去约束人性之恶 ， 是以西方推崇孟德斯鸠的三权分立思想并践行至今 。 美国前任总统小布什曾经有过一段精彩的演讲——人类千万年的历史 ， 最为珍贵的不是令人炫目的科技 ， 不是浩瀚的大师们的经典著作 ， 更不是政客们天花乱坠的演讲 ， 而是实现了对统治者的驯服 ， 实现了把他们关在笼子里的梦想 。 因为只有驯服了他们 ， 把他们关起来 ， 才不会害人 。 我现在就是站在笼子里向你们讲话 。 这段光辉的论述集中概括了西方对「人性本恶」的认知和应对 。 实践证明孟德斯鸠的三权制衡理论取得了巨大成功 。 然而这种价值观却不是在任何地方都行得通 。 所谓成也霸道 ， 败也霸道 。 横扫六国的强秦二世而亡 ， 让后世统治者们见识到了霸道凶戾的副作用 ， 因而从西汉之初推崇黄老休养生息之术 ， 到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 尊奉孔子为万世师表 ， 为冷酷的法家霸道政治披上了儒家仁道的外衣 。 此后历朝历代萧规曹随 ， 表面上仁义道德 ， 骨子里阴狠霸道 ， 从国到民心照不宣 。 以人性本善的王道思想为表、人性本恶的霸道思想为里 ， 这一套自欺欺人的王霸轮转术显然并不令人信服 ， 每当土地兼并、通货膨胀矛盾积重难返玩不下去之时 ， 庙堂之上内霸外王自欺欺人 ， 殿陛之间心照不宣公权私用 ， 市井之下尔虞我诈一盘散沙 ， 最后只能推到重来 。 纵观历代王朝更迭 ， 恰是一个个寿夭不同的同心圆 。 外儒内法走到这一步 ， 纵然有强权护佑帝制那层窗户纸 ， 然而信仰已经逐渐崩塌 。 明成化8年(公元1472年) ， 浙江余姚诞生了一位不朽的人物王守仁 ， 他主张「无善无恶心之体 ， 有善有恶意之动 ， 知善知恶是良知 ， 为善去恶是格物」 ， 认为「心之所发处是行 ， 一念不善便是恶行」 ， 换句话说——人之本心本无善恶 ， 做出善恶之事的是意念之动 ， 以一种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方式一举化解了人性善恶的争论 。 人之善行不等同于人性本善 ， 人之恶行也不等同于人性本恶 ， 人的行为善恶取决于在特定情境下的一念之动 。 如何理解呢？一个大家公认的好人 ， 可能在某个特定的情境下因为一念之差做出恶事；而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 也可能在某个特定的情境之下做出善举 。 人性本无善恶 ， 有善恶的是意念 ， 一念之差的善念或恶念 。 谙合人性的阳明思想打破了国界 。 譬如英国思想家培根贵为近代哲学之父 ， 带领欧洲走出了中世纪黑暗的神学 ， 但就是这么一位大思想家 ， 生活中却是一个十足的小人 ， 他醉心并热衷追逐权力和财富 ， 贪婪成性、阿谀奉承、落井下石……培根一边用自己的智慧照亮了世界 ， 一边却在黑暗中淋漓尽致地展现了人性之丑陋 。 西方哲学的精华孕育了孟德斯鸠三权分立的民本思想 ， 辅以亚当·斯密的完全市场经济学 ， 最终催生了英国、美国等强大的霸权国家 。 遗憾的是 ， 照亮人类文明进程的阳明心学却只是墙内开花墙外红……此处删除39字 ， 原因值得反思…… 结语 。 真正的桎梏永远深藏在人君心中 ， 而为善or为恶通常取决于为公or为私！ 『阿甘观天下』小朋友圈专注于小众铁粉深度交流 ， 详情请关注同名微信公众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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