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瑞说官场文化
曾经从当年明月写的书里读过一点清官海瑞的故事 ， 感觉比较有趣 。海瑞先生并非天生异禀 ， 前半生几乎一直在考功名 ， 但屡考屡败 ， 直至三十六岁 ， 才免强中举 ， 四十一岁 ， 总算谋取了一个小官 ， 在福建南平地方担任教谕 ， 也就是教育局长 。官虽小 ， 但海瑞并不计较 ， 他爱岗敬业 ， 很快熟悉了业务 ， 把工作做得有声有色 。 并且 ， 一改前任陋习 ， 拒收任何礼金 ， 同时也严厉约束属下 ， 要求他们专心工作 ， 如果要搞那些拉帮结派 ， 中饱私囊的勾当 ， 那就别混了 ， 自己卷铺盖走人 。属下叫苦不迭 ， 背后叫他“海阎王” ， 但学子们的负担却大大减轻 ， 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习上 ， 不多久 ， 海瑞所辖部门成绩斐然 ， 成了教育系统的一块样板 。以海瑞这样的性格 ， 虽说“打铁还得自身硬”是做到了 ， 公平公正也很到位 ， 但毕竟不入大流 ， 被同僚视若异类 ， 你那么清廉自律 ， 大家都看在眼里 ， 那叫我们怎么办 ， 难道像你一样 ， 天天在家啃咸菜？嘴里岂不要淡出鸟来？直至有一天 ， 知府大人前来视察工作 ， 海瑞率一左一右两名助理出门相迎 ， 见到上司 ， 两名助理同时跪下 ， 只有海瑞不卑不亢地站在原地 ， 惹得知府大人十分不悦 ， 当场就发了一句牢骚：“这是哪里来的笔架山！”于是 ， 海瑞又多了一个外号：海笔架 。按理说 ， 像海瑞这样的公务员 ， 得罪的人太多 ， 无论上司还是下属 ， 都想陷他于不利 ， 被踢出公务员队伍 ， 是早晚的事 。 但谁也没想到的事发生了 ， 海瑞收到了一纸调令 ， 他升官了 。这样的狗屎运连海瑞自己也都感到蹊跷 ， 这不会是烧了高香了吧？原来是有个人暗中帮助了他 ， 这人是福建的学政[相当于今天的省教育厅厅长]朱衡 。 虽然朱衡官阶要高出海瑞许多 ， 但人家朱厅长是个称职的官员 ， 虽未谋面 ， 却知道海瑞是个能干事的人 ， 别人排挤他 ， 朱厅长就偏要拉他一把 。其间海瑞又发生了一大箩筐得罪同僚、得罪高官的事 ， 叙之冗长 ， 按下不表 。 直到朱厅长升迁 ， 成了吏部的朱副部长 ， 对海瑞再施援手 ， 让他到吏部当差 ， 成了京官 。絮叨了这么多海瑞的事迹 ， 就是想说明 ， 即使在皇权时代 ， 都有许多个性鲜明 ， 特立独行的清官好官 ， 他们不仅趣味盎然 ， 而且具有良知和操守 ， 决不与官场的浊水同流合污 。 后人称他们为“埋头苦干的人 ， 拼命硬干的人 ， 为民请命的人 ， 舍身求法的人 ， 这就是中国的脊梁” 。相形之下 ， 今天的官场就没那么有趣 。 虽然各式官员长相各异 ， 但言谈举止却高度雷同 。 台上做报告的无精打采 ， 台下听报告的更是睡倒一片 。 在这种官场文化下 ， 官员的趣味性、灵活性、能动性 ， 全都大打折扣 。 目测神州大地的芸芸众官 ， 竟然一个海瑞都没有 。 不仅海瑞没有 ， 朱衡也没有 ， 都没有 。这里再分享一段海瑞的轶事 。 皇帝老儿嘉靖也是承平过久 ， 不思进取 ， 只想长生不老 ， 把工作重心转移到了修道炼丹方面 。 是时海青天已是京官 ，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 就写了份奏疏给皇上 ， 力呈嘉靖的种种荒唐 ， 并告诫嘉靖 ， 长此以往 ， 老百姓都变穷光蛋了 ， 他们就不鸟你了 。 还有臣子这么跟皇上说话的？嘉靖勃然大怒 ， 顿起杀心 ， 这时有人告诉他 ， 海大人已经备棺家中 ， 沐浴更衣 ， 端坐棺旁 ， 正等着皇上去杀他 。 嘉靖这才意识到他遇到了一个不要命的臣子 ， 猛喝两罐王老吉 ， 硬生生地把怒火压了下去 。海瑞同志不仅作风过硬 ， 而且工作踏实 ， 胆识过人 ， “不唯书 ， 不唯上 ， 只唯真” ， 实乃官员们的千古楷模 。 当然 ， 用海瑞的死谏精神来比照当代官员 ， 要求是高了一些 ， 毕竟时代不同了 。 但为官一任 ， 造福一方 ， 却是亘古不变的真谛 。 如果仅是等待指示、宣读文件 ， 或者看着提示板答采访人员问 ， 那就背离了为官之道 。 就连机器人都能做到的事 ， 还要任用官员做什么？互联网时代也让人们打开了眼界 。 西方国家的官场议事 ， 很多是在喧哗、起哄、争执、答辩中完成的 ， 但该办的事情 ， 大体也都能办成 。 好处是与会者个个亢奋 ， 会议开得生动活泼 。 东方的情景相对温和一些 ， 像李显龙开会时经常会讲一些段子 ， 让会议在笑声中结束 。 这样的官场 ， 让人没有拘束感 ，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 说错了也没关系 ， 找个机会更正一下 ， 再了不起就是道个歉 ， 谁没有说错过呢 ， 多大点事情 。我们的官场过于刻板了 ， 可以说很僵化很无趣 ， 感觉正在日益趋向平庸 。 官场的平庸必然导致时代的平庸 ， 最终会拖累整个社会的发展 。 这种情况 ， 如果不及时扭转 ， 下次再有出现冠状病毒 ， 一样会手忙脚乱 ， 一样会疲于应付 ， 而我们的国家 ， 还能经受一次全国停摆的损耗吗？这是一个大问题 。2020.03.08[关注微信公众号：飓风过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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