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殉职,四人濒危——武汉中心医院“至暗时刻”
3月10日 , 武汉市中心医院南京路院区 , 李文亮医生生前曾在这里接受治疗 。 2月20日时 , 这个院区也成为了定点医院 。 不过 , 目前该医院的发热门诊已经不再接收新冠肺炎的患者 , 急诊和外科逐渐恢复 。江主任对她说 , “大姐 , 你来这儿干什么?这里很危险 , 你办了事赶快走 。 ”说这句话的时候 , 他被病人围着 , 没戴口罩 。 几天后 , 他确诊感染新冠肺炎 , 不久后离世 。陈小宁记得除夕夜查房 , 连鞋套都没有 , 是用垃圾袋套脚 。三位受访医生说 , 疫情暴发两三个月后的3月8日 , 才第一次知道书记和院长到隔离病房看望感染的医护人员 , 他们是在职工群和朋友圈里看到了领导看望住院职工的照片 。2020年3月9日上午 , 武汉市中心医院医护人员的微信朋友圈里 , 第四次点起了蜡烛——眼科副主任朱和平 , 因感染新冠肺炎去世 。这是该院眼科因新冠肺炎去世的第三位医生 , 前两位是梅仲明和李文亮 , 从前患者称他们为“明亮组合” 。 “原本要为患者带来光明 , 如今都走了 。 ”一位该院医生对南方周末采访人员说 。3月1日 , 该院甲状腺乳腺外科主任江学庆也因新冠肺炎殉职 。 他还是该院最近一年评出的唯一一位“重大先进典型” 。至此 , 武汉市中心医院已有4位医生殁于疫情 。
武汉市中心医院在此次疫情中殉职的四位医生 , 分别是眼科副主任梅仲明、眼科医生李文亮、眼科副主任朱和平、甲状腺乳腺外科主任江学庆(从左至右) 。 (何籽/图)中心医院一线医生杨珥告诉南方周末采访人员 , 目前还有四位医生濒危 , “我说的是濒危 , 不是病重” , 他强调 , 这四个人都是包括呼吸衰竭在内的多器官衰竭 , 并伴有各种不良并发症 , “有的全凭外部医疗手段支持、维持生命” 。他说的四位濒危人员分别是副院长王萍、伦理委员会刘励(该院肝胆外科蔡常春主任的妻子)、胸外科副主任医师易凡、泌外科副主任胡卫峰 。南方周末采访人员获得该院公共卫生科流出的一份《新型冠状病毒疫情处置情况说明》 , 截至2月9日 , 上报职工确诊病例68例 , 纳入医学观察的医务人员266人 。该院两位医生向南方周末采访人员证实 , 此前确曾在同事群中看到过这份文件 。根据目前公开的信息 , 武汉市中心医院医护人员感染情况在武汉十分突出 , 医护死亡情况堪称最为严重 。1 难以上报武汉市中心医院始建于1880年 , 前身为汉口天主堂医院 。 它是武汉市28所三级甲等医院之一 , 属于武汉市属的公立医院 。 该院有三个院区 , 其中后湖院区是武汉市征用的第二批定点医院 , 南京路院区后来也进入定点医院名单 。目前该院有员工4300余人 , 其中博士、硕士1206人 。中心医院的后湖院区是距离华南海鲜批发市场最近的医院之一 , 1.6公里 , 步行仅需23分钟 。 它也是新冠肺炎病毒最早出没的地方 。根据上述《新型冠状病毒疫情处置情况说明》 , 12月29日下午 , 后湖院区急诊科医生通知公共卫生科接诊了4例华南海鲜市场病例 , 病情异常 。 医院致电江汉区疾控 , 但对方称此前上报的类似病例查了各项病原均无结果 , 需要汇报领导 。六天后 , 区疾控仍回复:“等上级通知后再报 , 具体上报病种等通知 。 ”之后 , 关于上报给谁 , 这家医院又遭遇了踢皮球:区卫健委说它是市属医院 , 报给市里;市卫健委说 , 属地管辖 , 报给区里 。1月8日起的三天 , 终于成功上报14个病例 , 但其中一个无法确诊 , 区卫健委让联系区疾控自行采样 , 区疾控说等区卫健委通知 。 13日 , 再将一位患者无法采样的信息报告区疾控 , 得到的回复是一个字 , “等” 。从1月11日到16日 , 该院收到26例职工疑似感染报告 。 而据武汉市卫健委公告 , 截至1月15日 , 全市医护人员零感染 。杨珥说 , 1月初就有很多患者没有接触华南海鲜市场史 , 但有了临床症状和影像学依据 。 此外 , 陆续有医护人员在接触患者后出现了同样症状 。 “这就是人传人的直接证据” 。但是关于病情上报 , 他们收到的要求是不允许填“不明原因肺炎” , 乃至“病毒性肺炎” , 只能写“肺部感染” 。 他说 , 肺部感染就是一个很宽泛的疾病了 , 不能凸显新发病毒 , 也不能凸显人传人 。他的同事也证实了上述情况 。2 不能说的秘密在难以上报的日子里 , 中心医院里发生了什么呢?一位急诊科医生对12月底的事印象深刻 , 因为首先发现病例的就是急诊科——好几个患者咳嗽、低热、肺部CT膜玻璃样变 。 医生把患者的肺泡灌洗液拿去测序 , 得到的结果惊人:“SARS冠状病毒” 。这张检验结果的截图 , 最后成为2019年12月30日李文亮医生在微信群中发布的“祸源” 。根据该院急诊科艾主任此前对《中国新闻周刊》的回忆 , 2020年1月1日晚将近0点 , 她接到医院监察科信息 , 要求第二天谈话 。 在谈话过程中 , 被批评“作为专业人士没有原则 , 造谣生事 , 你们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导致了社会恐慌 , 影响了武汉市发展、稳定的局面” 。 艾主任提及这个病可以人传人 , 但没有获得任何回应 。上述急诊科医生对南方周末采访人员证实 , “主任第一时间向上预警 , ‘SARS回来了’ 。 但被院领导训斥 , 很多人在场 。 训斥她用了三句排比句 , 大意是说擅自发布未经证实的新闻 , 造成严重社会舆情 , 如何负责 , 把我主任当时吓得着实不轻 。 ”但该院一位在医学影像科室工作的医生对南方周末采访人员说 , 被叫去谈话的 , 远不止李文亮和艾主任 。 “我们医院很多人被院方叫去谈话 , 说不能发什么 。 ”他和另一位医生 , 后来因为发表关于梅仲明、李文亮的哀悼图片 , 专门被院方找去 , 让他们删除 。 在南方周末采访人员联系的十余位采访对象中 , 过半受访者表示受到过院方的干预 , 包括训诫、谈话、被要求删除发布内容、被电话提醒不能发布有关消息等 。该院后湖院区一位工作人员记得 , 那时候“不让声张 , 物资就更不敢谈了 。 我院的很多医护也是那个时候感染的 , 心痛 。 那个时候我很绝望 , 特别绝望 , 没有外援 , 也不让报” 。有两位采访对象向南方周末采访人员出示了微信群截图 , 2019年12月30日 , 各科室微信群里收到转发自武汉市卫健委的信息:“请大家……不要随意对外发布关于不明原因肺炎的通知及相关信息……否则市卫健委将严肃查处 。 ”该院医生陈小宁对南方周末采访人员说 , 早期院里统一要求 , “不能说 , 不能戴口罩 , 怕引起恐慌 。 ”陈小宁回忆 , 疫情开始不久的一天 , 临近下班 , 院里所有中层紧急开会 , 口头传达 , 不得对外提起“冠状病毒”字眼 , “管住自己 , 管住自己的家人” 。 当天已经下班的陈小宁 , 又接到领导电话 , 必须回医院当场听取传达通知 。多位中心医院工作人员向南方周末采访人员证实 , 确有收到“不能说” , “不能戴口罩”这些要求 , 均为口头层层传达 。3 “大惊小怪 , 扰乱军心”此时 , 与中心医院相隔仅2.6公里、几乎同时发现异常的湖北省中西医结合医院 , 已经直接将疫情上报到市里和省里 。 该院一位人士告诉南方周末采访人员:“12月27日 , 意识到可能有传染性 , 就将当时的患者进行单间隔离 , 并指导医护人员注意做到个人防护 。 ”但在禁言之后的武汉市中心医院 , 并没有做到“内紧外松” , 防护并未得到加强 。杨珥说 , 在12月底已经频繁上报之后 , 院领导并未示警 , 没有通过任何途径让人们紧张起来 。 甚至有科室负责人戴着口罩去开会 , 还遭到了批评 , “大惊小怪 , 扰乱军心” 。同时 , 院领导通知每个科主任 , 逐个电话告知每个同事 , 一律不得外泄病毒的任何消息 , “那个电话我接到过” 。杨珥听到多位同事提及 , 1月上旬 , 甲状腺乳腺外科主任江学庆戴口罩去开会 , 被院领导批评 。 此后 , 该院多位医生都看到他没戴口罩 。 不幸的是 , 几天后 , 江主任被感染、确诊 , 之后做气管插管、机械通气、体外膜肺氧合 , 一步步衰竭 , 直至死亡 。一位和江学庆同科室的医生对南方周末采访人员回忆 , 江主任曾提醒他们“别戴口罩 , 影响不好 。 ”网上流出了一张江学庆笔记本的截图 , 一条条记载着一段会议记录:“不明原因病毒性肺炎 , 没有人传人的证据 , 十条纪律规定 , 保密纪律 , 不准到处乱讲乱谈……”陈小宁说 , 笔记所录就是1月3日的会议 , 医院组织中层开会 , 口头传达精神 , 再口头传达给每个职工 。如今 , 有87位群成员的江学庆科室的微信群 , 人们把头像全部换成了一样的黑底蜡烛 , 只留下一张照片头像 , 那是已经不能换头像的江学庆本人 。于林是中心医院的退休职工 。 她回忆自己最后一次见到江主任是1月13日下午 , 他还在专家门诊 , 还没吃午饭 , 饭在旁边放着 。江主任对她说 , “大姐 , 你来这儿干什么?这里很危险 , 你办了事赶快走 。 ”说这句话的时候 , 他被病人围着 , 没戴口罩 。南方周末采访人员拿到一份中心医院医生提供的《1月13日病毒性肺炎相关情况报告(南京路)》 , 南京路院区当天监测密切接触医务人员共计85名 , 其中发热门诊9人、隔离病房29人、呼吸科34人、眼科13人 。作为本应远离呼吸道疾病的科室 , 眼科在这次医护疫情中却伤亡最重 。该报告描述 , 1月10日 , 一位眼科患者转入隔离病房 , 11日管床医生李文亮报告发热37.2℃ , 此后逐日高烧 , 日渐恶化 。 12日上午 , 另一位眼科医生报告发热37.4℃ , 此后表现出与李文亮一样的症状 。陈小宁说 , 之前眼科要求设备科、院感办给相应的物资 , 为医护人员做防护 , 但当时的院感办主任只给了一级防护 , “一级防护是最差的 , 三级是最好的” 。3月9日去世的眼科副主任朱和平是医院的返聘专家 , 本已退休 。 陈小宁说 , 朱医生是个很好的人 , 感染之后妻女都不在身边 , 一个人在家拖了十几天 , 后来被120接到医院 , 没找任何人帮忙 。目前虽有四位医护人员去世 , 武汉市中心医院的微信公众号上只为江学庆、梅仲明两位医生发布了讣告 。 这两位医生的讣告 , 院方都是在去世后三个小时发出的 , 但朱医生已去世超过24小时 , 仍无讣告 。南方周末采访人员为此致电该院公共卫生科 , 对方回复请联系宣传科 。4 物资“弹尽粮绝”盘点中心医院危重症、去世医生所属的科室 , 分别来自:眼科、甲状腺乳腺外科、消化内科、心外科、泌尿外科、耳鼻喉科、伦理办公室等 , 非常分散 , 且普遍与治疗新冠肺炎没有直接相关 。杨珥说 , “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正儿八经上前线抗击病毒 , 就莫名其妙地倒了 。 ”倒下的原因在于初期预警不足 , 且防护设备始终简陋 。他回忆 , 1月23日 , 全院物资告急 , 大家以个人名义去求援 , 受到了院方的阻拦 , 不许私人募捐 。 后来形势逼人 , 可以募捐 , 但物资分发混乱 , 出现各种乱象 , 比如拉来的东西收不进去、交接的人消失 , 甚至拉来的物资也不要 。医院里有一个负责对接捐赠事宜的医生群 , 三百多人 。 南方周末采访人员看到聊天记录 ,2月10日 , 一位同事在群里说 , 联系了一千斤大米 , “医院竟然不要” 。早先 , 医院曾经“断粮” 。 平常食堂2000人 , 每天两顿饭 。 非常时期 , 医护和病人都吃住在医院里 , 一天三顿做6000人的饭 , 一时供给不足 。 1月26日左右 , 不少医护人员靠吃零食坚持 , 有的科室“断粮”了一天、有的断了三天 。更缺乏的是防护物资 , 特别是防护服 。2月中旬 , 上述微信群中讨论的话题是如何把雨衣改造为防护服 , “据说防水泼溅没有问题 , 就是看材料的透气性” , 还有医生设计了一套“雨衣消毒方案” 。“那阵子真是弹尽粮绝了 , 穿什么的都有 。 ”有段时间 , 杨珥把家里的垃圾袋拿去医院当雨衣 , 用它裹住手脚和脖子 。 这个问题 , 直到外地复工、外地医疗队进入医院 , 才解决 。杨珥经常去看医院里放防护服的柜子 , 2月下旬之前 , 这个六层铁皮柜子 , 从来都是半空或空空如也 。他发来那时同事所穿防护服的照片 , 薄如蝉翼 , “简直就是裸奔 , 真的是敢死队” 。据南方周末采访人员统计 , 截至2月29日 , 湖北省五大官方慈善机构向武汉市中心医院捐了口罩15.8万个、防护服3976件 。 这是整个疫情期间的捐赠数 , 官方捐助的防护服数量还不够全院人使用一次 。采访中 , 六位来自不同科室的医生均向南方周末采访人员证实 , 物资缺乏到穷尽地步 。陈小宁说 , 一开始隔离措施就几乎没有 。 比如后台部门在工位办公 , 不到100人的办公楼层 , 年前已有3人感染 , 楼里还在用中央空调 , “没有开窗 , 没有通风 , 没有消毒杀菌” 。“院感办也不说话 , 院领导也不说话 。 ”他记得除夕夜查房 , 连鞋套都没有 , 是用垃圾袋套脚 。 口罩最紧缺的时候 , 里面戴个工业N95 , 外面再套个外科口罩 。 至于行政职工 , 不属于一线 , 领过一盒口罩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 上班的口罩也是自己找人买的 。1月23日、2月6日、2月14日 , 武汉市中心医院都曾经发布公告募捐防护物资 。 2月14日 , 该院疼痛科主任蔡毅发文呼吁关注武汉医护人员紧缺现状 。该院南京路院区的一位ICU护士说 , 协和、同济医院开始公开征集以后 , 其他医院才敢发帖 , 因为这两家是省属医院 。 同样 , 防护也是 , “我们医院是看到同济防护后才敢防护的” , 一开始防护服不让穿 , 怕引起紧张 。一位做联络物资志愿者的超声科医生对南方周末采访人员说 , 2月19日发通知说可以接受捐款了 , 才允许接受现金 。“春节之后很多卖防护用品的厂家都复工了 , 但我们自己采购物资还很困难 , 物资都先找捐赠 , 实在不行了才去采购 。 ”另外两位医生说 , 给一线医护的补贴也存在问题 , 1月的医院津贴到目前还没收到 。 作为一线人员 , 有一次性的6000元补贴 , 以及每天200元或300元补贴 , 夜班费180元 。上述南京路院区的ICU护士说 , 她的基本工资“五险一金”扣完以后只有1000元不到 , 一月份的补贴还没发 。 但自费从美国买了180个达标口罩 , 就花了2000多元 , 还不知道是否能收到 。据南方周末采访人员统计 , 截至2月29日 , 五家官方慈善机构给中心医院的拨付资金为1.23亿 。多位医生说 , 物资匮乏持续到2月底、外面的救援队来了 , 才得到解决 。甘肃医疗队105人援助中心医院 , 其中一位医生对南方周末采访人员形容 , 2月初这里主要面临的问题是 , 病人多、防护用品紧缺、达不到三级防护 , 进隔离病房都没有N95 。 “这个医院管理不好 , 我们带来的物资不多 , 全给中心医院支援了 。 ”5 “这里就像火车站春运的场景”导致医护伤亡的还有一层原因 , 是隔离措施不到位 。作为同一批定点医院 , 武昌医院副院长曾告诉南方周末采访人员 , 医院被划为定点医院后 , 院长刘智明专门请了市疾控专家指导病区改造的隔离措施 。 那时候刘智明常常去病房和门诊考察情况 , 后来感染 , 于2月18日去世 。中心医院从疫情之初就承担了大量的救助工作 , 一位医生说 , “一开始金银潭医院开七百多张床位的时候 , 我们医院也直接开了五百多张床位 , 当时各种工作根本就没有到位就开了 , 还没有搞好隔离区、污染区 。 ”另一位医生发来的照片上 , 病人通道和医务人员通道之间 , 大厅里只隔了一块宣传板 , 没有从顶部隔开 , 起不到隔离效果 。杨珥记得 , 1月6日左右 , 医院腾出两个病区做隔离病房 , 加起来也就几十张床 , 远远不够 。 最终后湖院区改造出六百多张床位 , 还是人满为患 。“1月 , 这里就像火车站春运的场景 , 病人排队 , 排着排着倒下了 。 我至少有三个同事 , 被排队不耐烦的患者拉扯、撕破防护服 , 动辄有患者来扬言要杀医 。 ”一位后湖院区的医生说 , “(某些)院领导我不做评价 。 我们的护士长、主任、科主任 , 我要竖大拇指 , 包括副院长 , 反正我们临床上的人是非常团结的 。 ”实际上 , 多位采访对象在受访时表达了对书记、院长的不满 。 一位医生认为他们临床经验不足 , “他们一个原来是搞教学的 , 一个是卫生部门官员 。 ”另外一些人则提及 , “有官威”“什么都不准说(新冠病毒) , 哪个说就追责”“人家提意见 , 也不让说 , 不重视 , 搞得我们底下人愤愤不平 。 ”也有多位受访医生怀念之前的夏家红院长 , 临床医生出身 , 知道基层疾苦 , 经常会在夜班“微服私访” 。 “有一次 , 他看见夜班医生花了一个小时左右时间分拣化验单 , 就砸了很多钱上线无纸化办公解决这个问题 。 ”一位受访医生说 。三位受访医生说 , 疫情暴发两三个月后的3月8日 , 才第一次知道书记和院长到隔离病房看望感染的医护人员 , 他们是在职工群和朋友圈里看到了领导看望住院职工的照片 。该院退休职工于林说痛惜这件事害了医院 , “一个一百多年历史的好医院 , 职工都很痛心 。 等疫情结束 , 这些都要找医院讨说法 。 ”在杨珥心里 , 一月底、二月初是这所医院的“至暗时刻” , 混沌无序 , 倍感后怕 。 他说 , 在这里 , 很多人能忍就忍了 。 但也有同事说 , 疫情之后要转行 。他说比起自己 , 很多同事更有奉献精神、可歌可泣 。 他的一位同事 , 家里三个人陆续因为新冠肺炎去世 , 爷爷、奶奶和公公 , 她没法给家人在自己的医院找到床位 , 但仍然每天上班救人 , 没有请过假 。问及他为什么出来说话 , 他说 , “国家兴亡 , 匹夫有责 。 ”文 | 南方周末采访人员 张玥 张笛扬 敬奕步 李在磊南方周末实习生 郑伊灵 吴超责任编辑 | 顾策 钱昊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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