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末堆看教育」留学生的14天隔离:倒着时差上课,带着余悸生活(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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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买最少的东西和产生最少的垃圾?如何满足基本生活和减少麻烦别人 , 这是陈楠想过最多的 。 12天前 , 她从北京转运点打电话 , 得到社区允许 , 回小区居家隔离 。 是专车把她送回来的 。 签完承诺书 , 在社区工作人员一路陪同下 , 一直到家门口 。 中间什么都没摸过 , 电梯按钮、门把手 , 所有设施碰都没碰过 , 而且戴着口罩、手套 。
等待是回国当天的主要状态 。 陈楠在飞机上等了近4小时 , 健康检疫、过海关、坐大巴到转运点 。 一路秩序井然 , 多数人都很自觉 。 穿着防护服、戴护目镜和口罩的工作人员让陈楠感觉到一种安全感 。
填入境健康表时 , 她事无巨细地写了自己的症状和病史:花粉过敏、轻微鼻炎和咽炎、小时候得过脑炎 , 曾得过水痘 。
有两种特殊情况可以申请居家观察 。 一是70周岁以上老年人、未成年人、孕产妇、有基础性疾病的;二是有单独住所 , 且无他人同住的 , 可申请居家观察 。 她属于第二种 。
3月17日下午 , 车刚到小区门口 。 陈楠透过窗户 , 认出了等她的社区工作人员 , 四女一男 , 最高的一个中年女性 , 黑色的普通口罩 , 外面套了一层医用的 。 顾不上寒暄 , 她拉着行李箱跟他们往小区里走 。 那天天气很阴 , 从门口到居委会 , 不足200米 , 她却觉得异常漫长 。 往来的行人不少 , 她总感觉有很多人盯着她——从荷兰回来 , 一路上太紧张了——保安亭里的保安、查出门证的志愿者、量体温的工作人员 。
「芥末堆看教育」留学生的14天隔离:倒着时差上课,带着余悸生活
本文插图

北京某小区 , 志愿者为进入社区人员测量体温 图丨新华社
居委会一个12平米的单独小屋里 , 一进门就能闻到浓郁的84消毒水味 。 桌子上放着一沓社区防疫通知 , 四五桶84消毒液 。 先量体温 , 给行李箱喷上酒精 。
随后开始回答一路上回答了很多遍的问题 , 你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14天不出门 , 社区的人会给她送菜和扔垃圾 。 “可以点外卖、买东西 , 我们给你送过去 , 但也别频次太高了 , 我们社区工作挺多的 。 ”陈楠连连点头 , 鞠躬致谢 。
“那个姑娘!”
从居委会回出租屋的最后一段路 , 身后突然有人喊 , 她一哆嗦 , 瞬时脑补了很多场景:整个小区的人知道回来了一个留学生 , 陌生人过来问她 , 从哪里回来?——从荷兰回来 , 一路上太紧张了——回头看 , 只是社区的人提醒她:
“口罩戴反了 , 深色的在外头 。 ”
能回小区隔离并不容易 。 当天在转运点 , 陈楠接通社区的电话 , 倾诉了自己的难处:回国退票和返程费用已经让她花了近5万 , 她经济条件有限 , 想节约点成本 。 “活了30多年 , 第一次那么求人 。 ”对方说再问问领导 , 让她等一会儿 。
转运点人很多 , 多数在打电话 。 有的和社区报备 , 有的在和家人联系 。 蓝色大牌子上写着“隔离病毒 , 但不隔离爱” 。 陈楠蹲在一个人相对少的角落里 , 盯着手机屏幕 , 像等待判决 。 腿麻了 , 她心神不宁 , 去了厕所 , 竟然在卫生间突然大哭起来 。
“回国就安全了姑娘 , 别哭了。 ”洗手池边 , 一个中年阿姨给她递纸巾 , 眼泪把口罩都打湿了 , 但她控制不住 。 这也是积压了几十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的情绪释放 。
阿姨说了很多话 。 不要想不开 , 她说 , 年纪轻轻没有过不去的事 。 她只记得阿姨是单眼皮、很瘦、不高 , 头顶有很多白头发 。
终于 , 社区回电话了 , 同意她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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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贤在厦门的隔离酒店已经待了一周 。 24岁的大男孩 , 胃口正好 , 隔离点配送的标准盒饭他每餐都吃不饱 , 但也不好意思再要 , “不想麻烦别人 , 当减肥了 。 ”
有件事却不得不麻烦 。 他发现 , 他的房间和隔壁共用一个大窗户 , 中间的隔断连接处留下一道缝 。 隔壁住的是一个从马来西亚回来的人 , 他思来想去 , 决定跟驻点的医务人员说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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