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年轻女子来到这里,消失了( 二 )


直到后来 , 锅炉公司的经理才意识到 , 这个烧窑独特的形状和极高的温度使它成了一种拥有别样用途的理想工具——“事实上 , ”他说 , 这个炉子的总体规划很像焚烧死尸的焚烧炉 。 ”4芝加哥世界博览会的最后期限是不可更改的 , 开幕仪式计划一定要——在1893年年5月1日星期一早晨进行 , 将在新任总统格罗弗?克利夫兰领导的从环线到杰克逊公园的一场游行中拉开序幕 。此时 , 一辆又一辆的列车驶入芝加哥 , 从世界各地载来政客、王公贵族及企业巨头 。 雨水从黑色机车头上渐渐蒸发 。 搬运工从行李车厢往外拖着沉重的箱子 。 —辆辆大篷车停在市区火车站外面的路上 , 黑色车厢被雨水冲刷得十分光滑 , 它们红色的等待灯在雨中发散出一圈光晕 ,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1893年4月30日晚 , 雨点敲击着窗台 , 芝加哥各家晨报的编辑正在为周一这期的报纸头条准备大胆而夸张的标题 , 将在明早逐一刊登 。 自从1871年芝加哥火灾以来 , 还没有哪次单独的事件能令市里各家报社如此激动 。 不过 , 还有更多的日常工作需要完成 。 排字工将报纸内页的分类广告、个人启事及其他广告一一安排好:他们要登出一则小小的告示 , 宣告一家新旅馆即将开张——显然又是一家为了迎接慕世博会之名而来的游客匆匆修建的旅馆 。 但至少这家旅馆看起来位置不错 , 它位于恩格尔伍德六十三街与华莱士街街口 , 从世博会六十三街的入口处搭乘新建的“L巷”高架列车可以很快就到 。业主为其取名为“世界博览会旅馆” 。第一批旅客开始到达霍姆斯的世界博览会旅馆 。 尽管旅馆二楼和三楼的房间大多空着 , 但是当男性旅客前来问询时 , 霍姆斯总是带着真诚的歉意告诉他们房间全都满了 , 并好心地介绍他们去近处的其他旅馆 。 于是 , 他的客房开始住满女性 , 这些女性大多十分年轻 , 并且显然不习惯独居 。 她们令霍姆斯感到十分兴奋 。霍姆斯的现任妻子米妮·威廉姆斯一直都在旁边 , 这让情况变得越来越尴尬 。 每当有水灵灵的新客上门时 , 她的嫉妒心就开始显露 , 也越来越黏人 。 她的嫉妒并未让他感到特别心烦 , 仅仅是给他造成了一些不便 。 米妮现在就是一份资产 , 是被存入仓库的一份收获 , 等需要时再拿出来使用就可以 , 就像被储藏起来的猎物一般 。米妮被霍姆斯称为“完美的猎物” 。 几年前 , 霍姆斯在波士顿某次停留期间遇到了米妮 , 那时候霍姆斯就想过“捕获”她 , 但距离太远了 , 时机很差 。 后来米妮搬来了芝加哥 , 霍姆斯顺势将米妮哄骗来了旅馆 。米妮个子不高、长相平庸 , 有着男性化的鼻子 , 眉毛又粗又黑 , 一位见过的人描述为 ,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知识” , 但霍姆斯之所以看上米妮 , 在于米妮在得克萨斯州沃斯堡市中心地带有一块地产可以继承 。霍姆斯开始在报纸广告栏中搜索出租公寓 , 要离他的旅馆足够远 , 使米妮不可能突击造访 。 他在北区的莱特伍德大道找到了一处住所 。 霍姆斯转头向米妮解释 , 也许他们早就该搬家了 。 既然已经结婚 , 那就需要一个比现在居住的“城堡”更大、更好的住所 。 很快这栋楼里就会挤满前来参观世博会的旅客 。 即使没有这些旅客 , 这里也不适合作为家用住房 。5米妮住在了莱特伍德大道上 , 霍姆斯便可以安心独享在世博会旅馆的时光了 。他的房客们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杰克逊公园或大道乐园里 , 经常午夜之后才回来 。 在旅馆时 , 她们也总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 因为霍姆斯没有提供任何公共区域 , 比如阅读室、游戏室、写作室等 。女性们觉得这个旅馆相当沉闷 , 特别是在晚上 , 不过一位英俊并显然十分富有的老板有助于消除一些荒凉感 。 霍姆斯温暖而富有魅力 , 并且十分健谈 , 会带着一种亲切感触摸她们 , 这种行为在老家也许会被视为一种冒犯 , 不过在芝加哥这个新世界里似乎无伤大雅——仅仅是这些女性开启的探险之旅的另一个方面罢了 。 如果探险之旅没有让你感到一丝危险 , 那又有什么意义?每个人都发现 , 这位老板为人十分宽厚 。 时不时有旅客没付房费就不告而别时 , 他似乎一点也不介意 。 他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化学试剂的味道 , 事实上整栋房子都一直飘着药品的味道 , 这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 毕竟他是一名医生 , 而这栋楼的一楼就有一家药店 。一切就这么开始了 。 一位女服务员从霍姆斯的饭店里消失了 。 前一天她还在工作 , 后一天就不见了 , 没有为突然告别留下任何解释 。 霍姆斯看起来和其他人一样困惑 。还有 , 一位名为詹妮·汤普森的速记员消失了 , 一位名为伊芙琳·斯图亚特的女人也消失了——她们要么是替霍姆斯工作的 , 要么仅仅只是作为旅客住在他的旅馆里 。 一位男医师曾经在这栋房子里租了一段时间办公室 , 和霍姆斯交好 , 人们经常看到他们在一起 , 现在他也不见了 , 并且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 。在旅馆里 , 化学品的味道像大气潮一样时涨时落 。 有一些日子 , 走廊里成天弥漫着一股腐蚀性的味道 , 好像清洁剂使用过头了 , 而另一些日子则飘着含银药物的味道 , 仿佛大楼某处有一位牙医 , 正在对病患进行深度麻醉 。 大楼的煤气管道似乎也有问题 , 因为时不时会有没燃尽的煤油味飘在走廊里 。总是有家人和朋友上门询问 。 霍姆斯总是充满同情 , 乐于提供帮助 。 警方仍未介入 , 显然他们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 现在越来越多富裕的访客和国外显贵来参观世博会了 , 而扒手、恶棍和骗子们也随之蜂拥而至 。61893年6月中旬 , 米妮的妹妹安娜从得克萨斯州抵达芝加哥 。两姐妹见面后相拥而泣 , 互相夸赞彼此看起来气色有多好 , 然后米妮介绍了她的丈夫亨利·戈登 , 也就是霍姆斯 。 比起安娜从米妮的信中估计的身高 , 他本人要矮一点儿 , 也没有那么帅气 , 但是他身上有一种特点 , 即使是米妮充满爱意的信件也没有提起过 。 他身上散发着温暖与魅力 , 讲话很温柔 。 他碰触她的方式使得她向米妮投去歉疚的一瞥 。霍姆斯专心致志地聆听她从得克萨斯州到芝加哥一路上的故事 , 这让她觉得 , 自己仿佛正和他单独待在车厢里 。 这个过程中 , 安娜一直在注视他的眼睛 。他的温暖、微笑以及对米妮明显而又深沉的爱很快就打消了安娜的怀疑 。 他看起来确实爱着米妮 。 他一直诚恳而不知疲倦地取悦着她 , 也很努力地讨安娜的欢心 。 他买来珠宝作为礼物 , 还送给了米妮一块金表 , 表链是向楼下店里的珠宝商特意定制的 。首先 , 米妮和霍姆斯带着她参观了芝加哥 。 这座城市里的摩天大楼和豪华住宅令她感到震撼 , 但是这里弥漫的烟尘和黑暗以及一直消散不去的腐烂的垃圾味儿让她十分反感 。 霍姆斯带着两姐妹去了联合牲口中心 , 然后一位导游领他们参观了屠宰场的中心地带 。 导游提醒他们注意脚下 , 以防在血水中滑倒 。霍姆斯不为所动 , 米妮和安娜十分害怕 , 却又为这种屠杀的高效感到一丝古怪的兴奋 。 牲口中心展现了安娜之前听到过的所有关于芝加哥的说法 , 以及它对财富和权力的无法抗拒的野蛮驱动力 。接下来是游览世博会 。 霍姆斯支付了每人五十美分的门票钱 。 面对世博会的十字转门 , 即使是霍姆斯也不得不掏钱 。世博会里无疑有数以千计的展览 , 想将其中一部分参观完都难以做到 。 米妮和安娜很快就逛累了 。 他们从制造与工艺品馆出去 , 松了一口气 , 然后穿过北水道上方的平台 , 走到了荣耀中庭 。 时间已到正午 , 太阳直射头顶 。 共和国雕像“大玛丽”就像一根燃烧的火炬一般伫立着 。 雕像的基座所在的水池里闪耀着钻石般的波光 。 另一边的远处耸立着十三根高大的白柱 , 这是列柱廊 , 透过这些柱子可以看到蔚蓝的湖面 。 洒在中庭的阳光充足而强烈 , 刺痛了他们的眼睛 。 周围有许多人都戴上了有蓝镜片的眼镜 。遗憾的是 , 为了与巴黎1889年落成的埃菲尔铁塔一较高下的芝加哥费里斯摩天轮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 但7月4日会有一场烟花表演 。 大家都十分期待 , 认为这是芝加哥有史以来最盛大的一场烟花表演 。霍姆斯似乎很喜欢安娜 , 并且挽留她在这儿住到夏天结束 。安娜觉得受宠若惊 , 于是写信回家 , 请家人把她的大行李箱寄到莱特伍德的房子里来 。 显然她早就料到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 因为她在出发前就把行李箱收拾好了 。71893年7月4日那天 , 霍姆斯又带着威廉姆斯姐妹去看了世博会晚上9点的烟花表演 , 回到莱特伍德大道一二二〇号楼上的公寓 , 霍姆斯又向姐妹俩提出了一个慷慨得出奇的邀请 。睡觉前 , 安娜给得克萨斯州的姑妈写信 , 告诉了她这个绝佳的消息 。“姐姐、霍姆斯和我明天将前往密尔沃基 , 接着经由圣劳伦斯河前往缅因州 。 我们会待两周 , 然后继续前往纽约 。 霍姆斯认为我很有天赋 , 他希望我能在各处考察一下艺术院校的情况 。 然后我们会乘船去德国 , 途经伦敦和巴黎 。 如果我喜欢 , 将留下来学习艺术 。 霍姆斯说 , 你再也不用为我操心了 , 不论是财务上还是其他方面 , 他和姐姐都会照顾我 。 ”“请马上回信 。 ”她补充道 , “然后寄到芝加哥 , 信会被转交给我 。 ”她没有提到自己的箱子 , 这个箱子此时仍在等着被寄到芝加哥 。那一夜 , 安娜在入睡时 , 心脏仍因为参观世博会之旅的激动和霍姆斯给她的惊喜跳个不停 。第二天早晨同样令人愉悦 , 因为霍姆斯之前就说他会带安娜——只有安娜一人——去恩格尔伍德短暂地参观一下他的世界博览会旅馆 。 在动身前往密尔沃基之前 , 他还需要花几分钟最后处理一下生意上的事 。 与此同时 , 米妮也可以整理一下莱特伍德的公寓 , 好让下一位房客接手 。霍姆斯知道 , 即使不是全部 , 至少大多数他旅馆的客人都去参观世博会了 。 他带着安娜参观了药店、餐馆以及理发店 , 并带着她来到屋顶 , 向她更加清晰地展示恩格尔伍德的景色 , 以及房子周围绿树成荫的美丽环境 。 他最后带着她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 请安娜坐下 , 有些抱歉地告诉她得处理一下别的事情 。 他拿起一捆文件 , 开始读了起来 。他有些心烦意乱地问安娜是否介意去隔壁房间一趟 , 去步入式保险库帮他取一份遗落在那里的文件 。她十分高兴地答应了 。霍姆斯悄悄地尾随其后 。一开始 , 门好像是偶然被关上的 。 室内突然一片漆黑 。 安娜敲打着门呼唤霍姆斯 。 她侧耳倾听了一阵 , 然后又开始敲打起来 。 她并不害怕 , 只是觉得有点窘迫 。 她不喜欢这种黑暗 , 这比她至今为止经历的一切黑暗都更加彻底——当然 , 比她在得克萨斯州经历的任何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更黑暗 。 她用指节敲击着门 , 然后再一次倾听 。霍姆斯也在倾听 。他安静地坐在将办公室和保险库隔开的墙边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 真的非常安静 。 一股温柔的微风穿过房间 , 这间角落里的办公室的好处之一就是空气能对流 。 微风里仍然有一丝凉意 , 带着草原和湿润土壤的味道 。安娜脱掉鞋子 , 用鞋跟敲着门 。 房间里的温度越来越高了 , 汗水打湿了她的脸颊和胳膊 。 她猜想霍姆斯并没有意识到她的窘境 , 可能去了大楼的其他地方 。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她一直在敲门 , 他却没有来开门 。 也许他去楼下的店铺检查东西去了 。 想到这些 , 她开始有一点慌了 。 房间里越来越热 , 越来越难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 而且她开始想上厕所了 。之后 , 他一定会非常抱歉 。 她不能让他看出她这样害怕 。 她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 想着当天下午他们就会开始的旅程 。 她 , 一位来自得克萨斯州的女教师 , 很快将行走在伦敦和巴黎的街头 。 直到此刻 , 这看起来仍然像一件不可能的事 , 可霍姆斯已经做出了承诺 , 并且安排好了一切 。 几小时后 , 她就会登上一辆火车 , 经过一段短暂的旅途到达密尔沃基 。 在那之后 , 她、米妮和霍姆斯很快就会出发前往纽约和加拿大之间那个可爱而凉爽的圣劳伦斯河谷 。 她想象着自己坐在河岸某家高档旅馆宽阔的门廊里 , 一边啜饮着茶 , 一边看着日落 。她再次用力捶门 , 然后还捶起了霍姆斯充满微风的办公室和这个保险库之间的那堵墙 。恐慌开始了 , 一如往常 。 霍姆斯想象着安妮蜷缩在角落里的样子 。 如果他想的话 , 可以冲到门旁 , 将门打开 , 将她搂在怀里 , 为她差点遭遇悲剧而陪她一起哭泣 。 在最后一分钟 , 最后几秒钟 , 他都可以这么做 。 他本可以这么做的 。或者 , 他也可以打开门 , 探视一下安娜 , 给她一个大大的微笑——仅仅让她知道这并不是一场意外——然后再次用力地关上门 , 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 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 或者 , 他还可以现在就让保险库里充满煤气 。 煤气喷口的嘶嘶声与令人排斥的气味将会微笑着清楚地告诉她 , 不同寻常的事情正在发生 。这些都任由他选择 。他必须集中精力倾听保险库里传来的啜泣声 。 密封的装饰、铁铸的墙以及矿物棉隔音材料可以消减大部分声音 , 但他通过经验发现 , 如果在煤气管道处聆听 , 可以听得清楚得多 。这是他最渴望的时刻 。 这可以为他带来似乎长达几小时的性释放 , 即便在事实上 , 里面的尖叫和恳求声很快就消逝了 。为防万一 , 他让保险库里充满了煤气 。8霍姆斯返回莱特伍德的公寓 , 吩咐米妮做好准备——安娜正在旅馆里等他们 。 他抱住米妮 , 亲吻了她 , 并告诉她自己是多么幸运 , 以及他多么喜欢她的妹妹 。在去恩格尔伍德的列车上 , 他看起来气色很好 , 心平气和 , 仿佛刚刚骑了一英里又一英里的自行车 。3天后 , 7月7日 , 房东一家收到了亨利·戈登(霍姆斯的化名)寄来的信 , 信上说他不再需要楼上的公寓了 。 看起来他们走得很匆忙 , 房间四处都散落着书和一些零星的物品 。 如果书里面有书写的内容 , 痕迹也都被清理掉了 , 因为书的扉页都被撕下来了 。同样也在7月7日 , 得克萨斯的富国公司代理人将一个大箱子搬上了一辆去往北方的列车的行李车厢 。 这是安娜的箱子——地址上写着“安娜·威廉姆斯小姐 , 由H.戈登转交 , 莱特伍德大道一二二〇号 , 芝加哥” 。几天后 , 箱子到达芝加哥 , 一位车夫将它运送到了莱特伍德的这个地址 , 却找不到名叫威廉姆斯或者戈登的收件人 。 他将箱子运回了富国公司的办公室 , 不过没有人前来认领 。那天稍晚的时候 , 霍姆斯拜访了一位名叫西法斯·汉弗莱的恩格尔伍德居民 , 他拥有自己的人手和马车 , 靠搬运家具、板条箱 , 以及其他的大件物品谋生 。 霍姆斯请他来运一个箱子和一个行李箱 。 “我希望你天黑之后再来取东西 , ”霍姆斯说 , “因为我不想让邻居看到这些东西被运走 。 ”汉弗莱按照霍姆斯的请求在天黑后到达了 。 霍姆斯领着他走进旅馆 , 来到楼上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 , 这个房间有一扇很厚的门 。“这地方看起来很可怕 。 ”汉弗莱说 , “一扇窗子都没有 , 只有一扇厚重的门 。 走进这个地方之后 , 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 我觉得这儿有点问题 , 但是霍姆斯先生并没有给我太多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 。 ”那是个很长的矩形木箱 , 大约一口棺材大小 。 汉弗莱首先把它搬下了楼 。 到了外面的人行道上 , 他将箱子立了起来 。 霍姆斯在楼上看到了 , 用力敲打着窗户 , 朝下面喊道:“不要那么放 。 将它放平 。 ”汉弗莱照做了 , 然后返回楼上取了旅行箱 。 这个箱子很重 , 不过他搬得动 。霍姆斯指挥他将那个长木箱送到联合车站 , 并且告诉他应该放到月台上的什么地方 。 显然 , 霍姆斯已经提前做好了安排 , 知道会有快运公司的人来取箱子 , 并用火车运走 。 他没有透露箱子要运到哪里 。至于行李箱 , 汉弗莱不记得把它运到什么地方了 , 不过后来有证据显示 , 他把箱子运到了查尔斯·查普尔的家里 , 就靠近库克郡医院 。查普尔是霍姆斯经常合作的伙伴 , 他是一名“接骨人” , 可以将尸体的肉剔除 , 然后将骨头组装或者说拼接起来 , 形成完整的骨架 , 为医生办公室及实验室的展示所用 。霍姆斯将他谋害的女孩尸体交给查普尔 , 查普尔接骨工作完成后 , 霍姆斯会以大价钱将完整的骨架再卖给医学院 。 不过他并非经常使用查普尔的服务 。 他会用自己的烧窑或者在坑里填满生石灰来处理剩余的材料 。 他不敢将查普尔处理好的骨骼保留太久 。 在早期他就已经定下规矩 , 绝不保留战利品 。他渴求的占有稍纵即逝 , 就像刚切开的风信子的味道一样:一旦消失 , 就只有另一次占有才能使之复原 。9再过两天 , 世博会就要正式闭幕了 。 上万名施工人员同样也从世博会园区离开 , 回到了没有工作的世界中 , 而那里已经挤满了失业的工人 。 一场暴动就像秋天不断加深的凉意一样一触即发 。白城曾将人们吸引到这里来 , 并保护他们;现在黑城在欢迎他们回去 , 在冬季来临前夕 , 到处充斥着脏污、饥饿和暴力 。霍姆斯也察觉到应该离开芝加哥了 。 来自债权人和受害者家庭的压力与日俱增 。首先 , 他在自己旅馆的顶层放了一把火 。 这场火几乎没有造成什么损失 , 但是他以自己的化名H.S.坎贝尔申请了六千美元的保险理赔金 。 这笔理赔金最后没有拿到 , 还引来了债权人对他的控告 , 债权人们联合起来 , 雇用了一位律师 。霍姆斯当然没让律师和债权人逮住 , 他在和律师会面的会议上偷偷溜走了 。 很快 , 霍姆斯就启程前往得克萨斯的沃斯堡 , 想更加妥善地处理米妮的地产 。 他已经有了计划 。 他打算卖掉一部分 , 然后在剩余的地皮上建一栋三层的房子 , 和恩格尔伍德的那栋一模一样 。 与此同时 , 他会利用这片土地来获得贷款和流通的票据 。 他期待过上富有而满意的生活 , 至少在去往下一个城市之前是这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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