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围岛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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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2日 , 江洲镇发出《致江洲在外乡亲的一封信》:江洲在外的18至60周岁之间的父老乡亲们迅速回赴江洲共抗洪魔 , 一同保护我们的亲人朋友 。回乡轮渡塞满了小车、摩托车 。 住在九江市区的村民们骑着摩托车、三轮车就回来了 , 一个50多岁的拉网线的村民放弃了一天200块的工资回了江洲 , 主动多待几天;另一位50多岁的在建筑工地干活的村民也回了江洲 , 他用指甲在水泥地上划出江洲岛的形状 , 跟人介绍冲积岛的形成 。 近年岛上发展旅游业 , 如今沙滩、油菜花地都淹了 , 他热爱这里 , 希望洪水走了 , 游客还能再来 。 他说 , 他曾在书里看到 , 江洲岛有过一个很美的名字 , 叫作桑落 。文|戴敏洁编辑|楚明摄影|尹夕远一些撤离 , 另一些回乡轮渡靠岸 , 一辆辆摩托车、三轮车开了上去 , 有人摩托车后座上绑着半袋大米 , 有人脚踏板上放着一颗西瓜 。 装满冬瓜的三轮车开上去了 , 一对老夫妇肩扛装着家养鸡的铁笼子也走上了船 , 还有人背着一背篓刚从田里摘下的西瓜 , 背不走的瓜 , 他就坐在家门口慢慢啃完 。一辆辆小轿车也开上了轮渡 , 后备箱里塞满棉被、油 , 老人和小孩就坐在后排座上 。 7月12日 , 江洲岛发布18岁以下、65岁以上老人以及身体不适合抗洪的村民撤离的通知 , 往返于九江市区和江洲岛的轮渡 , 是唯一离开小岛的方式 。轮渡上 , 一个年轻的母亲盯着摩托车头发呆 , 腰上用牛仔外套和小儿子绑在一起 , 男孩顺势向后睡倒在后座姐姐的腿上 , 10岁左右的姐姐转头望向河水 。 这是小姑娘第一次见到这么高的洪水 。 2020年7月12日 , 长江九江站水位达到22.81米 , 距离1998年23.03米历史最高水位仅差0.22米 。水淹没了渡口前的半截娘娘庙 , 渡口小吃店只露出标牌和屋顶 。 载人的渡口完全不见 , 行人也只能跟着机动车、摩托车上船 。 江洲岛处在湖北、江西、安徽三省交界 , 四面被长江环绕 。7月初 , 水位还没到警戒线 , 在东莞的江洲人代仁豹每一个整点就打开手机查看水位 。 在江洲长大的他 , 知道每年七八月份 , 江洲就要进入防汛期 。几日连续暴雨 , 水位超过警戒线 , 他截屏发老乡群里 , 一个小时发一次 , 手动更新 。 看着数字变红 , 水不断上涨 , 老乡让他不要发了 , 很恐怖 。 他就自己继续看 。撤离居民的8天前 , 靠近北坝村庄的村主任殷爱林开始上坝巡逻 。 江洲大坝南高北低 , 最高防洪水位约23米 。 他的村子负责891米的坝段 , 两个哨所 , 先上5个人 , 清理杂草 , 冒着雨用三轮车运上三色编织袋、铁锹、桌子、矿泉水 。 两日过后 , 上头规定每日增设人手 , 一日需16人轮岗 , 村里的青壮年不够用了 , 殷爱林在村里的微信群发消息 , 请外地游子回乡抗洪 。过了4天 , 江洲镇政府官方微信号正式发出《致江洲在外乡亲的一封信》称:江洲在外的18至60周岁之间的父老乡亲们迅速回赴江洲共抗洪魔 , 一同保护我们的亲人朋友 。轮渡回程同样也塞满了小车、摩托车 。 住在九江市区的村民们骑着摩托车、三轮车就回来了 , 一个50多岁的拉网线的村民放弃了一天200块的工资回了江洲 , 主动多待几天;另一位50多岁的在建筑工地干活的村民也回了江洲 , 他用指甲在水泥地上划出江洲岛的形状 , 仔细跟人介绍冲积岛的形成 。 近年岛上发展旅游业 , 如今沙滩、油菜花地都淹了 , 他热爱这里 , 希望洪水走了 , 游客还能再来 。 他说 , 他曾在书里看到 , 江洲岛有过一个很美的名字 , 叫作桑落 。也有从省外奔波回来的游子 。 一个90后年轻人坐了十几小时火车回家 , 他从初中毕业就离开小岛 , 父母也搬离这里 , 他每年独自一人回来看看老屋 , 二楼的窗户破了 , 旁边长出一株草 。 今年回家 , 没急着看老屋 , 他先去了堤坝抗洪 。江洲岛位于江西北部 , 6月29日以来 , 赣北赣中遭受连续暴雨袭击 , 洪涝灾害严重 。 卫星监测显示 , 7月14日鄱阳湖主体及附近水域面积达4403平方公里 , 为十年以来最大 , 受溃堤影响 , 鄱阳湖南侧县城里的几个乡镇要么全部被淹没 , 要么严重被淹 。48小时 , 4000多人从江洲岛撤离 , 将近3000人回归家乡 , 就为了守住最后那道防线 。不再看天吃饭了7月10日 , 代仁豹也看到了《致江洲在外乡亲的一封信》 , 开始和妻子商量要回老家 , 妻子不愿意 , 觉得危险 , 新闻里人人往外跑 , 为什么你就非要回去?夫妻俩发脾气 , 互相不讲话 。 小儿子需要代仁豹每天接送上下学 , 十天后中考的大女儿也需要爸爸的陪伴 。代仁豹84岁的母亲独自居住在江洲地势低处的两层楼里 。 7月初 , 母亲因为高血压住了几天医院 , 她老给代仁豹打电话 , 让他问问 , 村里有没有把她的玉米铲掉 。 她的玉米种在房子后面 , 如果洪水来了 , 要清障防洪 。 那时候水位还未到警戒线 , 玉米还在 。 从医院出来后 , 母亲被儿子接到九江市区住 , 不到3天 , 匆匆忙忙要回江洲 , 惦记着种了半年的玉米 。水位还在不断上涨 。 代仁豹又在江洲一家人的微信群里看到 , 镇长请外地游子一起回乡抗洪 , 代仁豹下定决心 , 还是得回去 。 他让人帮忙去接送儿子 , 答应女儿会在中考之前回来 。 妻子还生着气 , 没有跟他告别 。除了照顾年迈的母亲 , 代仁豹也想回去看看能为抗洪做点什么 。 1998年 , 江洲洪水涨起来后 , 20岁的代仁豹去堤坝上守了两个月 , 每天查看渗漏、滑坡、水漫堤 , 进行抢险 , 堵渗漏 , 搬沙袋 , 晚上就睡在三色塑料布搭的棚子里 , 有时就直接躺在草地上 , 第二天起来身上被咬得到处是包 。 身下的草也被拔起 , 用来编织草袋 , 钉上木桩 , 放在护坡上抗浪 。代仁豹从小就和水打交道 。 家对面就是个小池塘 , 小时候他常和小伙伴们结伴去玩 , 一个个噗通噗通地往里面跳 。 十几岁时 , 他的叔叔负责抗洪 , 发现一个冒着锅盖大泡的洞 , 让代仁豹下去探探 , 摸摸洞头有多大 , 要用砂石垒起来 , 让水不再外冒 。1998年 , 还是溃堤了 。 57岁的吴泽民当年35岁 , 19岁在岛上读完高中 , 他跟着父亲开始下地种棉花 , 成家之后他建了房 , 洪水来了 , 房子倒了 , 羊、猪、鸡、鸭 , 木头的床和柜子都在水面上漂 。 从堤坝上回家的代仁豹 , 在洪水里抢救被冲散的木头 。 人们点着蜡烛 , 住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 。那年夏天 , 即将收成的棉花都泡了水 , 枝叶果实黄了 , 烂了 , 被大水冲了 , 只剩棉花杆子还立在地里 。 江洲岛曾是棉花种植基地 , 家家户户种棉花 , 春天播种 , 夏天收成 , 村民勤奋 , 棉花杆还没拔掉 , 就开始在地里播撒下一季的甜菜种子 。水退去之后 , 村民们剁掉、拔掉杆子 , 烧成了灰 , 半年的收入也没了 。 吴泽民一年有两百天在地里 , 天亮就去施肥、锄草 , 还要开沟 , 打药 , 有时一天在地里待10个小时 。 他种了7亩地的棉花 , 一年能收入2000多块钱 。 这水让人心灰意冷 , 吴泽民想 , 这岛万一来年又有大水怎么办?溃堤之后 , 代仁豹骑着车给来岛上支援的部队带路 。 第二年 , 他入伍没入上 , 家里人让他离开江洲 , 留在这里没有什么活路了 , 水把人心都搞寒了 。江洲人开始将眼光投向岛外 。 年纪尚轻的代仁豹跟着堂妹去了东莞当工人 , 成了家的中年人们则更多选择去离江洲更近的九江市区 , 种了半辈子棉花的他们开始当建筑工、拉网线的工人 , 收入不高 。 57岁的吴泽民在九江市区打零工 , 干一天有一天 , 至少不用再看天吃饭 。1998年后 , 低洼地里的砖房多数被洪水冲毁 , 得了教训的江洲人 , 渐渐将家安在堤坝高处 , 或在屋下打上十几米的水泥柱 , 将房子撑起 。 代仁豹老屋附近的红砖楼还留有当年被洪水泡过的黑迹 , 重建屋子时 , 他们测量了高度 , 将二楼安置在最高水位的上方 , 如果洪水不高于98年 , 那么至少二楼是安全的 。 江洲镇坐落15个村(场) , 房屋排排分布 , 岛上高高低低 , 高处居住 , 低处种田 。田里的人越来越少 , 家家户户把土地承包出去 。 村长殷爱林承包了200多亩地 , 种大豆和水稻 。 水位超过22米 , 排内涝的机器停下 , 殷爱林跑到堤坝上一看 , 他的地一半泡在水里 , 哦 , 没救了 。5年前他刚承包地 , 也碰上2016年的高水位 , 亏了20多万元 , 之后几年收成 , 补了亏损 。 今年又亏了 。7月12日 , 在火车站等候晚上7:55分从东莞开往九江的火车的代仁豹 , 低头刷着手机里的撤离通知 , 耳边闪过刷票进站的播报声 , 他抬头一看 , 身边皆没人动 , 他继续滑看撤离的抖音视频、政府新闻 , 心情急切 。此前他的哥哥姐姐从九江回家收拾东西 , 母亲没有跟他们撤离到市区 。 代仁豹给村干部打电话 , 一定要把母亲搬到堤坝上儿子的家 , 他知道母亲固执 , 如果不愿意搬走 , 让村干部抬也得抬走 。手机上时间变成了8点 , 他回过神 , 站起身来 , 才知道候车室里的人等的是下一班车 , 而他的火车 , 已经开走了 。 错过车的他重新买了第二天晚上的票 , 白天他还是去厂里上班 , 一天的工资正好挣回这张回乡的100多块的火车票 。 在东莞20年 , 他一直在同一个工厂上班 , 生活并不富裕 。抵达江洲后 , 早上8点 , 代仁豹套上巡逻的肩章 , 套上雨靴 , 开始了24小时的巡逻值班 , 每半小时一次 。母亲搬到了堤坝上的儿子家 。 轮到代仁豹休息 , 他从防汛哨所走几步路回哥哥家 , 看到母亲坐在门后的小板凳上 , 在那儿剥玉米粒 。这是7月代仁豹还在东莞时候 , 母亲一个人收成的玉米 。 代仁豹在母亲的家里装了摄像头 , 母亲收玉米的那天 , 他看到 , 母亲8点就出门去 , 2个小时、3个小时、4个小时过去了 , 母亲还没回来 。 到了下午3点半 , 母亲才进了屋 , 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 手里捧着一个瓜啃 。 她说饿坏了 。 代仁豹也气坏了 , 这些玉米不过值两三百块钱 , 至于吗?现在 , 说自己有些头晕的母亲 , 还低着头在剥玉米 , 代仁豹让她回屋躺着 , 老人不听 , 他生气 , 一脚踢翻了装着玉米的筐 , 老人才回屋躺下 。 他拿着血压计来测 , 他常年在外 , 少给母亲测过血压 , 数据总显示异常 。 邻居的老人拿着自己的机器来帮忙测 , 代仁豹去屋前 , 边收拾散落在地上的玉米 , 边叹息:这个老顽固啊 。他到厨房盛饭吃 , 吃不到几口 , 量完血压的老人家悄悄坐回了板凳 , 两手又开始剥起了玉米 , 说自己已经不晕了 。 代仁豹听到了 , 说:这样的老人 , 家里没个人能行?老顽固 。老人家低声说道:(我)没病 , 手里动作不停 。代仁豹有两个哥哥 , 98年之后 , 一个去了浙江 , 一个去了九江 。 三个姐姐都嫁了江洲的人 , 两三年前也把地承包出去 , 离开江洲 。 她们的小孩长大要上学了 , 村里的小学只剩两个学生 , 四个老师 , 有时课间能有一小时 。 镇上的高中也关了 , 初中和小学合并 , 名称变成学校 。代仁豹家里穷 , 他也不爱读书 , 初一时候 , 学校要收十几块钱买英语磁带 , 代仁豹觉得这钱很严重 , 家里付不起 , 他就搬着教室里自己买的桌椅回家了 , 跟着堂哥去当建筑工 。 三个姐姐没有念书的机会 , 最小的姐姐为了照顾两个弟弟 , 也没有上过学 。如今 , 为了自己的孩子有更好的上学机会 , 她们必须要跟着孩子走啊 。代仁豹的父亲去世快10年了 , 家里只有母亲一人留守在江洲 。 他让母亲去东莞跟他住 , 母亲不干 , 她怕死在外面回不来 。母亲不愿意离开江洲 , 也不愿意离开自个在低处的家 。 她又跟代仁豹提了提建议:看这洪水也不会来 , 能不能明天就把我送回低处的家?劝说老人离开是件难事 。 村主任殷爱林挨家挨户敲了两天的门 。 这些老人见过1954年和的1998年的破坝 , 见得多了 。 他们一生从未离开江洲 , 这是他们的家 , 耕种是他们的劳作方式 。 撤离通知发布后的早晨 , 一位老人像往常一样 , 扛着锄头就要下地 , 身边跟着的村干部赶紧上前阻止 , 一点点地劝说他离开江洲 。暗涌7月14日 , 该撤离的人都走了 。 离开之前 , 他们把床拆了 , 空调拆了 , 都搬上二楼 , 几袋水泥也要记得扛上去 。 一楼的大门敞开 , 用石头固定住 , 准备让洪水直接冲进 , 减少阻力 。 弃置的沙发和冰箱搬到房子外边 , 就让洪水冲走 , 放在屋里头浮起来会撞坏墙——这是多年跟洪水打交道后总结出的经验 。 村里收垃圾的老人都离开了 , 满满当当的废弃品在垃圾桶里静静待着 。这一天 , 江洲岛上雨停了 , 日光毒辣 , 玉米根浸在水里 , 秆叶在阳光下暴晒 , 有些已经倒下 。 没有任何声响 , 偶尔几声蝉鸣、鸟叫 。 几只狗在路上转来转去 , 跟着行人的车跑 。 被淹掉的玉米地旁的高地上 , 一个村民没有表情地靠着铁锹站着 , 眼睛盯着土地 。村主任殷爱林的手里握着铁锹上的把 , 上面刻着心意手柄 , 这是他巡堤时候的重要工具 。 冒泡的地方、渗水的地方 , 殷爱林用手柄拨开草仔细查看 , 晚上巡堤 , 还能用来打蛇 。7月15日 , 天又阴了下来 , 风也变冷了 , 一场暴雨似乎要来临 。 内涝形成小湖 , 风吹过 , 水面的波光流过枯黄的玉米地 。寂静之下 , 又有暗涌 。巡堤的殷爱林发现了地里排水沟里的几个泡泉变大了 , 不断往外涌着沙水 。 沙被涌出 , 下面就会有窟窿 。 殷爱林扛来装着小碎石的蛇皮袋 , 用小碎石一点点往泡泉里塞 , 等到不再冒出沙来 。这些天里 , 殷爱林和村民们负责的两个哨所附近出现渗漏 , 如果渗漏太大 , 斜坡下滑 , 堤坝就不再安全了 。 村民们需要在堤坝角挖一条一尺宽、二三十公分的倒渗沟 , 把水排出 , 再用小碎石埋上 , 如果顺利 , 一天就可以处理好 。3日没有下雨了 。 天气预报说了今日有雨 , 雨最终没有落下 。 水位已经退去40多公分 , 夜里10点多 , 殷爱林打开手机里的天气预报 , 依然显示未来即日会有暴雨 。殷爱林戴着草帽 , 套着雨靴 , 握着把子 , 每日走来走去 , 处理每一个冒出的泡泉和渗漏 , 这些微小的工作构成了抗洪的日常 。 他已经五六日没有回家 , 他预计这样的日子会持续一个月 。殷爱林记得过去4年的洪水季节 , 2016年 , 最高水位超过了警戒水位近3米;2017年 , 2米多;2018年 , 没有到警戒水位 , 没有防汛;2019年又是2米多 , 防了汛 。 今年的防汛比往年艰难 , 日子也拖得更长 。但洪水总会退去 。等到北坝上的哨所们安静下来 , 江边钓鱼的人会重新出现 , 那些撤离的老人也可以回到自己的家里 , 殷爱林的村庄里会重新充满老人们搓麻将的欢笑声 。当了10年村干部的殷爱林本该去年就退休了 , 又被留任两年 , 他想着 , 从村主任位置上退了 , 就留在岛上安安心心地种地 。 当村主任前 , 他在农机站工作十几年 , 教人种地 , 帮农民出主意 。提起地 , 他笑着说 , 哪(能)总是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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