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 嚼不烂的阿Q
【杂文】 嚼不烂的阿Q
大家反复咀嚼阿Q ， 味道都会殊异 ， 原因是其裹挟着太多中国式的世相和人相 。 应该说 ， 阿Q的出镜率和数据使用频率 ， 很难有其他类型的人物形像能出其右者 。 就算猪八戒登台 ， 也仅是一时的热闹或辅衬 。满纸荒唐言 ， 一把辛酸泪；皆云作者痴 ， 谁解其中味 。以此折射鲁迅创作阿Q的初衷 ， 或许也很贴切和到位 。阿Q ， 从他在鲁迅先生笔下出现至今 ， 作为一个典型的文形像 ， 或者如恩格斯所说的“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 ”这一带美学意义的人物形像 ， 上下比较 ， 至少在中国 ， 几近家喻户晓 ， 尤其在吊诡的大环境中更甚 。大家知道 ， 阿Q的灵魂 ， 说到底就是精神胜利法 。 推演开来 ， 即如同地下的土拔鼠欲见阳光而不得 ， 以及太空的秋雨要逃避人间而不能的窘境所产生的逆悖和反弹 ， 并用虚幻的“胜利”来麻醉自己的特异心态所致 。 等等 。精神胜利法的精髓特征 ， 归根结底就一句话 ， 即是“老子先前比你阔得多” 。 这个“老子先前” ， 就恰是一块切不开嚼不烂的滚刀肉 ， 这面切这样滚 ， 那样切那样滚 ， 一下就把你比了下去 ， 让你左右都奈何不得 。穷了 ， 是老子先前；挨了打 ， 也是老子先前；被人耻笑了 ， 还是老子先前；就算被赵太爷搧了耳光 ， 依然是老子先前；只有待得革命了 ， 才感觉自己也可以姓赵 ， 也可以让赵太爷称自己为“老Q爷”了 。 但是 ， 浪潮过去 ， 随之而来却是更大的不幸带出更大的“老子先前” 。 即是 ， 阿Q将要被处决了 ， 他还在以“老子先前”作支撑 ， 还在幻想着20年后再成为一条好汉 ， 还在以“老子先前”来鼓舞自己要“手执钢鞭将你打” 。但是 ， 反过来 ， 阿Q又被人们嚼得来比谁都多 。一会鲁迅写阿Q ， 鲁迅自己就是阿Q；一会阿Q是“五鬼闹中华”的典型 ， 一会又是“西方人眼里的东方观”；一会阿Q丑化了中国的农民 ， 一会又“阿贵是侠义精神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 虽万人不往而吾往矣（凯迪某雷人语）”；一会阿Q代表着专制体制造成的中国人的“死相” ， 一会阿Q又比谁都希望革命云云 。 于是乎 ， 阿Q简直就是万花筒 ， 左摇右摇 ， 竖摇横摇 ， 都在随大家的意 ， 不管咀嚼成什么形状也总是在被咀嚼 。这如果是笑 ， 也是带泪的笑 。 是精神胜利法滋生出来的笑 。阿Q嚼不烂， 精神胜利法或许更嚼不烂 。 因为它会变异 ， 变异成各种世相和人相 ， 或贬损 ， 或赞誉 ， 或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 都一地鸡毛般纷纷纭纭 。“老子先前”绕不开祖先崇拜 ， 又自然而然地与血统论相关联 。 当年所谓的“龙生龙 ， 凤生凤 ， 老鼠的儿子只会打洞”的顺口溜 ， 就是形象化的注释 。 再细究 ， 血缘关系又恰是传统专制社会的“命根子” 。在现实生活中 ， 总会有阿Q和阿Q精神变异性的表演 。有人自己说连鲁迅的书都没读过 ， 却比谁都疯狂地攻讦和诬陷鲁迅；有人一再叫别人“净化心灵” ， 自已却百般追名逐利； 有人把文歌中的典型用语“地、富、反、坏、右”再次变成一根“棍子”来挥舞打人；有人连舌头都捊不直 ， 也装鬼脸吓人 ， 也欲招惹事非；有人本身是骗子 ， 却总要用仁义礼智信来掩饰；有人成天用套子来套这套那 ， 而自己却成了事实上的套中人；有人自诩农民却又想着要去张贴“打倒某某”的所谓“爱国主义”的大字报；有人一本正经地说假话 ， 并编造“递刀子”论；有人形右实左 ， 虚伪浸到了骨髓里；还有个太极雷人被业余拳手一拳就打倒在地却号召全国太极中人去武汉拳打某老太太等等 。 事例太多 ， 不胜枚举 。这些异相 ， 寻根溯源 ， 没有实 ， 只有虚 ， 或虚妄 ， 或虚饰 ， 一把捊下来都是内心里的瘴气在作崇 。 他们在演绎诠释阿Q和阿Q精神 ， 但藉于牙口不济 ， 又总是嚼不烂而难以稍化 。 而事实本身 ， 其中一些人对鲁迅的攻讦和诬陷 ， 又自证出自身的阿Q精神搅得他们心绪不宁 ， 欲罢不能 。 或许 ， 当他们嚼烂阿Q和阿Q精神之日 ， 也是阿Q和阿Q精神不复存在及至鲁迅自己所说的“速朽”之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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