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阿瑟·韦利的中国情结
英国学者阿瑟·韦利（Arthur David Waley ， 1889—1966）是一位古典主义者 ， 这与他在剑桥大学接受的教育有关 。 他与一批古典主义者如福斯特、吴尔芙和凯恩斯等是好友 ， 都是布卢姆茨伯里派成员 。 韦利一生以汉语和日语为业 ， 却终生并未到过中国和日本 。 他虽未到过中国 ， 却与一些中国学者有着较为深入的交往 。 胡适、徐志摩、萧乾都与韦利有密切联系 。 《胡适日记全集》曾有18处记载他与韦利的交往；徐志摩因曼殊斐儿对他提及韦利翻译中国古诗一事而知道韦利 ， 后经威尔斯的介绍与韦利相识；韦利为萧乾编撰的英文著作《千弦琴》作过序 ， 这本书中收录了韦利多篇文章和翻译作品 ， 如《中国文学的局限》《中国诗的形式》 ， 以及傅玄的《苦相篇》和白居易的《自咏老身示诸家属》两首译诗 。
韦利对语言非常敏感 ， 学习过梵语、希腊语、拉丁语、希伯来语、西班牙语等十多种语言 。 他能流利地说法语、德语和西班牙语 ， 能轻松地阅读意大利语、葡萄牙语、荷兰语、法语、德语、西班牙语、蒙古语、阿伊努语和梵语文章 ， 并且精通塔木德经文 。
韦利学习汉语 ， 跟他在大英博物馆的工作紧密相关 。 通过自学汉语 ， 他能看懂博物馆馆藏的汉语标注收藏品并为其编目 。 另外 ， 巴克斯《二十首汉诗选译》吸引他关注中国 。 还有一个较为隐秘的原因是他在剑桥大学读书时的老师狄更生曾到过中国 ， 并著有《约翰“中国佬”信札》 ， 这本书激发了韦利对中国的想象 。 诸多原因让韦利的生活与中国文化和文明紧紧联系在一起 ， 这主要表现在文学、绘画等多个方面 。
本文插图
作为汉学家 ， 韦利首先关注的是中国文学 ， 他自费出版的第一部著作是《中国诗选》 。 这部诗集共收入50首诗 ， 选自《诗经》《楚辞》、汉乐府、南北朝民歌 ， 以及李白、杜甫、白居易、黄庭坚等人的诗作 。 他翻译时颇有比较意识 ， 当然也是因为他掌握了多种语言 ， 所以他译唐朝诗人张仲素诗《春闺思》时 ， 附上法国汉学家顾赛芬所译的《诗经·周南·卷耳》前四句与之进行比较；译明朝景翩翩诗《怨辞（二首）》之一时 ， 附上一首西班牙民歌与之比较；译完杜甫诗《石壕吏》后 ， 注明这首诗就像法语“叙事” 。
就像惠特曼《草叶集》从第一版12首诗增加到最终版300余首一样 ， 韦利的中国诗歌翻译也从50首开始 ， 踵事增华 ， 译了从先秦到明代的几百首诗歌 ， 具体包括《唐以前诗歌》《白居易诗38首》《170首汉诗选译》《汉诗选译续编》《诗人李白》《游悟真寺及其他诗篇》《诗经》《译自中国文》《中国诗选》《白居易的生平及时代》《李白的诗歌与职业》《寒山诗27首》《九歌：古代中国萨满研究》《十八世纪中国诗人袁枚传》和《敦煌歌谣集》 。 从1916年一直到1960年 ， 韦利在近五十年时间里一直不断翻译、重译、编选并再版中国诗歌集 ， 所以很多诗歌都是一译再译 ， 不断完善 ， 版本繁多 ， 并且这些诗歌很多都选入各种权威文学或诗歌选集 。
韦利还涉足其他体裁 ， 如出版《西游记》节译本《猴王》 ， 发表论文《中国通俗文学史小议》；并为华裔学者多部译作作序或撰写前言 ， 如1929年为王际真节译《红楼梦》作序 ， 1939年为埃杰顿英译《金瓶梅》撰写前言 ， 1961年为吴世昌《论〈红楼梦〉》英文版撰写前言等 。
韦利也非常关注中国绘画和宗教文化 。 他首次公开发表的汉学论文是介绍大英博物馆馆藏的张择端《清明上河图》摹本的《一幅中国画》；后来陆续完成《英国博物馆东方图片及绘画分部藏品之中国艺术家人名索引》《中国画研究概论》和《斯坦因爵士敦煌绘画目录》 。 在这一过程中 ， 他接触到敦煌 ， 关注中国宗教文化 ， 并撰有相关著作 ， 如《禅宗及其与艺术的关系》《长春真人西游记》和《真实唐三藏及其他》 ， 后者可视为《猴王》的延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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