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55岁的新加坡是否已到了政局的“分水岭”

导读:今年8月9日是新加坡55周年国庆 。 因为遭遇到了新冠疫情的冲击 , 总理李显龙在国庆致辞中呼吁全国团结起来应对困难 。事实上 , 由于疫情带来的经济困境 , 在新加坡执政长达数十年的人民行动党正面对着巨大压力;而年轻世代想打破它一直以来独大的诉求无疑进一步削弱了它的政治版图 。 因此 , 虽然人民行动党在上个月的大选中仍然胜出 , 相对优势已经有所下降 。 很可能今年就是新加坡政局的分水岭 。【文/胡毓堃】前言:2020年7月10日 , 新加坡举行全国大选 , 此次选举普遍被视为对执政党人民行动党的检验 。 最终 , 人民行动党赢得93个竞选议席中的83席 , 继续执政 , 但得票率创下历史第三低 , 在多个传统堡垒选区陷入胶着、优势缩水;最大反对党工人党创造历史新高 , 赢得10个议席和2个集选区 , 被视为本次选举的真正赢家 , 党秘书长毕丹星也成为第一位正式指定的新加坡国会反对党领袖 。2020年7月27日 , 新一届新加坡内阁分别总统府和国会大厦在正式宣誓就职 。 李显龙在讲话中承诺 , 新一届政府将顺应多元化这个不可抵挡的趋势 , 让政治体制发展和演化 , 以回应选民诉求 。新加坡最大的英文报纸《海峡时报》编辑沃伦·费尔南德斯评论本届大选:“最终 , 多数选民似乎想要二者兼得——人民行动党掌权 , 但国会仍有一个强大的反对党予以制衡 。 ”一、“分水岭”的前奏:疫情之下 , 并无新事新加坡大选并无固定周期 , 每4-5年举行新一届国会大选 , 日期由政府根据当年实际情况确定 。 今年新冠肺炎在全球爆发 , 新加坡也未能幸免:虽然早期凭借“病毒探测-接触追踪”的预防机制 , 成为世界瞩目的典范 , 但因对外籍劳工宿舍聚集性感染的处理相对滞后 , 导致疫情爆发 , 截至大选当日感染病例累计超过45000例、死亡26例 , 对这个人口密度世界第三高的国家形成了巨大压力 。 受疫情影响 , 大选日期悬而不决 , 最终确定于2020年7月10日举行 。疫情冲击 , 新加坡也遭遇了独立以来最严峻的经济困境:2020年第二季度新加坡国内生产总值(GDP)暴跌41.2%;据新加坡贸易和工业部预计 , 今年新加坡国内生产总值将下降4%-7% , 甚于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时的低谷(GDP缩水2.2%);隔离政策下企业运营艰难 , 新加坡财政部长也坦全年失业人数可能超过10万 , 比非典之下2003年91000人失业的情形更糟 。 数十年来 , 繁荣经济、个人发展和民生保障是人民行动党稳定执政的基础 , 但疫情之下经济衰退和就业问题对其延续执政的挑战也不可避免 。今年55岁的新加坡是否已到了政局的“分水岭”
2016年第2季度-2020年第2季度新加坡GDP环比和同比增幅变化 来源:FOCUSECONOMICS今年55岁的新加坡是否已到了政局的“分水岭”
新加坡570万总人口超过210万为移民 , 其中外籍劳工占据了相当比例 来源:The Guardian事实上 , 早在疫情爆发之前 , 社会不平等现象日趋严重 , 以及公众对于就业保障、老龄化社会和医疗服务的担忧已在逐渐冲击现状 。 1965年(新加坡独立之年)后出生年轻一代选民数量逐渐增多 , 并于2011年大选时首次超过了独立前出生的选民人数(比例为51:49) 。 他们大多没有经历过白手起家的艰辛和经济腾飞的奇迹 , 自幼对于高度发达社会的应有之义习以为常 , 甚至认为理所当然 。但是 , 经济发展有其内在规律 , 新加坡经济发展不可能永远处于快车道 。 经济发展随之引发的社会变迁 , 尤其是社会观念的转变 , 导致低出生率和移民等新问题不可避免 。 即使坚持精英政治和技术官僚主义 , 力求汇聚各界精英 , 人民行动党也无法对民众关切的问题面面俱到;西方自由主义和民主主义思潮对新加坡社会的影响持久深远 , 青年一代对打破人民行动党一党独大、走向多元政治的期待日益增长 。深刻的社会经济变迁随之在政治层面凸显 , 冲击一党优势的政治版图 。 自1981年第一位反对党议员惹耶勒南通过补选进入国会以来 , 以工人党为代表的反对党逐渐在新加坡国会立足 。 2011年“分水岭大选” , 工人党不仅创下6人当选的最高记录 , 更是赢得阿裕尼集选区5个议席 , 打破了执政党对集选区【1】的垄断;而人民行动党的全国得票率创下历史新低(60.14%) , 还折损了时任外交部长杨荣文等资深政府要员 。2015年 , 建国总理李光耀去世和新加坡独立50周年两大事件为人民行动党在当年大选中加分 , 得票率和胜选议席均有止跌回升之势 , 但阿裕尼集选区再次被工人党以微弱优势赢得 , 可见反对党业已赢得新加坡东部腹地的稳定多数支持 。除了选民的多元化偏好和反对党壮大等外部挑战 , 总理李显龙的家族矛盾则对个人形象和政府公信力产生了直接冲击 。 2017年 , 李显龙就父亲李光耀的欧思礼路故居处置问题 , 与胞妹李玮玲和胞弟李显扬爆发了激烈矛盾 。 2019年初 , 新加坡总检察署针对李显扬妻子林学芬为李光耀准备遗嘱一事 , 向新加坡律师公会提出投诉 , 但李玮玲再次与李显扬站在一起 , 指责李显龙 。 “第一家族”旷日持久的纷争 , 自然波及李光耀创建的人民行动党 。大选在即 , 李家三兄妹之争非但没有降温 , 反而在新加坡社会投下更大的震撼弹:大选开始前两周的6月24日 , 李显扬宣布加入成立仅一年的新加坡前进党 。 他公开宣称 , “人民行动党已经迷失方向 , 现在的政府和李光耀时代截然不同” 。 巧合的是 , ”第一家族“成员加入前进党 , 与该党的创立有异曲同工之妙:前进党正是由原人民行动党资深议员、差点荣登总统大位的陈清木 , 集合原人民行动党的一批资深干部于2019年3月共同组建 , 旨在“确保人民行动党政府的问责制 , 关注增加就业” 。都说堡垒往往从内部攻破 , 第一家族和执政党内部出现反对力量且二者结合 , 无疑为执政党选情蒙上阴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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