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孩子们,为什么越来越脆弱?( 二 )

《三十而已》正如塔勒布在 《反脆弱》 (Antifragile) 一书中所揭示的, 为我们的孩子罩上保护之盾, 我们这么做, 反而会在无意间阻碍他们的成长, 剥夺他们所必需的人生经验, 似乎舍此就无法使他们变成有所作为的大人模样 。 15 年来,采访人员哈拉·埃斯特洛夫·马兰诺一直在发声, 呼吁人们警惕这一趋势 。 “父母们正在不遗余力,为他们的孩子拔除生活中可能碰到的钉子,” 她说,“然而,来自父母的过度关注,只会导致一个结果, 就是孩子们变得更脆弱 。 ”某种程度上,大多数家长对此心知肚明, 但他们仍会盘旋在孩子周围,一眼不错地保护着他们 。安全主义文化的生成, 这锅不能全由个体家长来背 。 归根结底,为人父母者过犹不及的育儿以及安全主义, 都是“进步所导致的问题”,在本书的导言中, 我们曾提过这个概念 。 谢天谢地,一家人通常要有五个或者更多的子女, 难免其中一个或者好几个要早夭, 这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返了 。 当国家实现物质繁荣, 妇女获得教育平等, 享有充分的政治权利, 有渠道享用良好的医疗和避孕工具时, 出生率就会大幅下降, 大多数夫妇都只有一两个孩子 。 他们也因此投入更多的时间, 来照看这些数量更少却也更加健康的孩子们 。事实便是, 尽管较之于1965年,今天的母亲们生育的孩子更少,外出工作的时间大幅增多, 但她们用来照顾孩子的总时间却更多了 。 父亲们陪伴孩子的时间,就增幅而论,甚至还更大 。 父母花时间陪孩子,通常而言是件好事, 但问题在于, 严密监管和保护往往过犹不及,太多就会变形为安全主义 。 孩童们就其天性来说是反脆弱的,但一旦为安全主义所攻克,就会成长为更脆弱也更焦虑的忧伤青年,也因此更容易接受“人本脆弱”的谬论:凡是伤害, 只会让你更脆弱 。03自由玩耍的衰落"只有孩子自己才知道, 多少剂量的恐惧才是恰当的 。 "彼得·格雷是游戏研究的权威专家, 他将 “自由玩耍”定义为“这样一种活动, 由参与者自由选择并自由导演, 且纯粹是为玩而玩,而非有意去追求可以同活动本身区分开来的目标” 。 钢琴课和足球训练不能算作是自由玩耍,但随意地弹弄钢琴,或者临时起意来踢一场足球比赛,却属于自由玩耍 。 格雷和其他研究者都注意到,并非所有的游戏都相同 。 同伙伴们一起,在户外追逐打闹,这种让身体动起来的自由玩耍,就是一种关键的游戏方式, 是我们进化而成的大脑所“期待”的活动 。 而且据孩子们讲, 这也正好是他们最喜欢的玩耍方式 。格雷指出,在户外自由玩耍时,孩童们总是会搞出一些危险举动或有风险的行为, 比如他们会上墙、爬树,或者从楼梯和栏杆上滑到地面:他们似乎给自己配置了一定剂量的适度恐惧, 好像是在有意识地学习, 在自身行为导致身陷某种危险处境后, 要如何应对身体和情绪上的挑战……所有此类活动都充满乐趣, 原因在于它们有着恰到好处的惊险 。 如果引发的恐惧微不足道, 那么活动就会显得沉闷无聊; 反之, 若是引发的恐惧过多, 它就不再是游戏, 而成为恐怖事件了 。 只有孩子自己才知道, 多少剂量的恐惧才是恰当的 。
《以家人之名》遗憾的是, 在美国儿童的生活中, 户外身体游戏恰恰是衰退最多的一类活动 。 同此前数代人相比, 互联网世代的孩子很难拥有在无人监管的条件下自由玩耍的体验, 但这恰恰是格雷认为最有价值的活动形式 。 一步接着一步, 孩子们被剥夺了 “以身试险” 的机会 。 互联网世代非但未能享受那些恰到好处的风险, 较之于前辈的同龄人, 他们更愿意躲避风险 。 根据特温格的研究, 向受访者提出如下命题, “在做有一些危险的事情时, 我能感受到真实的兴奋”, 孩子们的回应表现出一目了然的变化 。从 1994 年到 2010 年, 就此命题表示同意的青少年保持着稳定的百分比, 始终在 50%出头 。 然而随着互联网世代的孩子被纳入受访样本, 同意的比例就开始下降, 到了 2015 年跌至 43% 。 如果互联网世代的孩子被剥夺了以身试险的经验, 也因此变得更加厌恶风险, 那么在他们眼中, 到底什么是困难或威胁, 这一代人很可能会降低判断标准 。 在他们看来, 很多日常生活的任务却成为超出能力范围的挑战, 无法自行处理, 必须要靠成年人施以援手 。 如此一来, 当互联网世代的青少年进入大学, 学生的焦虑程度和抑郁率就会开始急剧增加和升高, 这也就不足为奇了 。04履历的军备竞赛"拥有更多, 唯一的意义就是超过其他每个人 。 没有哪个国家非得要20000颗核弹头, 除非别国有19000颗 。 "想要进入美国的顶尖大学, 竞争是越来越残酷了 。 以耶鲁大学为例, 20 世纪 80、 90 年代, 耶鲁的录取率始终保持在 20%上下 。 而到了 2003 年, 录取率下降至 11%, 2017 年甚至只有 7% 。 这一切也就因此合乎情理, 父母要同子女通力合作, 帮助小孩子选择课外活动,且多多益善,把简历塞得越满越好 。 这就是威廉·德雷谢维奇 , 这位此前曾担任耶鲁大学英文教授的全职作家所说的“履历的军备竞赛” 。任何家庭, 若不齐心协力加入这场游戏, 他们的孩子就会落入不利的境地 。 在 《优秀的绵羊》 这本书中, 德雷谢维奇曾这样写道: “拥有更多, 唯一的意义就是超过其他每个人 。 没有哪个国家非得要20000颗核弹头, 除非别国有19000颗 。 同样, 没有哪个孩子必须要参加 11 项课外活动, 想一想, 要这么多到底能有什么用? ——除非已经有学生参加了10 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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