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大半生——砖厂生活之一个下马威
我这大半生——砖厂生活之一个下马威。 我这大半生三、砖厂生活
1、一个下马威忧郁和欢喜交加 ， 收获和不安同在 。 我就在这种矛盾心情下 ， 终于回城了 。和先回城而一时无单位或者有单位不愿再回去的一起 ， 我们总共还有六十余人 ， 只能被安排在鼓楼区建设大礼堂（当时不允许建楼堂馆所 。 是区长顶风违纪硬上马的）的工地上干活儿 。紧接着 ， 旧事发酵的打击劈脸而来！又是我娘 ， 又是傍晚紧绷着脸告诉我：王同志叫你到他家一趟 。 话虽不重但字字刺痛了我虽在预料中但咋着也没想到会来得如此快的心 ， 怎么了 ， 还不完？原来我还是他手里牵着的风筝 ， 任我飞到天边也断不了？晚饭后 ， 又是昏暗的灯光拉长又压缩着我的影子思绪万千地踽踽而行 。 王干事的家离我家不远 。 进去的时候没有任何客气只有冷冰冰的铁面 。 接着看见他的家并不大 ， 属于这座古城惯有的那种小而狭窄低矮的屋子；他的母亲 ， 老而弯着腰肯定也在干活挣钱养家 。 再看其它——几乎和我家一样的中式摆设——中间是破条几 ， 一张方形的老式桌子；两边也是两把老式太师椅 。 他就箕踞而坐在右边那把椅子上 。听说你从山上带回来一把刀？他的声音冰冷依然那样具有极大的威慑力 。我说是 。 但我依然心里不慌 。你把他拿回来！口气中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 ， 像一块顽石砸向我 。我想辩解一下 ， 那不过是一把戏剧练功的道具刀 ， 生疏狼头的铁片子 。 甚至 ， 还想说明那是在我看了荀子的《劝学篇》受到鼓舞 ， 想练好一副好身体 ， 实现我“不让上学就自学”的理想 。 但此时此刻 ， 任何辩解都是徒劳的 ， 只能遵命...但会是谁举报上去竟然连派出所都知道了呢？我打包装箱的时候的确把那把刀压在最上面 ， 下面几乎都是这一年多买的书籍 ， 身边也就是平时在一起玩耍的小弟兄...幽灵缠身无处不在啊！我还隐私可言吗？我的恋人那边呢？刚一回来我就立即想到他父亲在邮局上班 ， 也立即请她借她父亲也就是我未来的老丈人的关系 ， 为我订一份限量的或者说有定额的《人民文学》 。 果然 ， 熟人能多吃四两豆腐 ， 顶掉了别人的名额 ， 我终于得到了纸张虽然粗糙但油墨味儿十足的理想杂志；可惜 ， 好景不长 ， 当她父亲听说我暂时还在工地干活待分配 ， 竟然呵呵一笑：一个打小工的嘛 。 顿时 ， 我的心里就凉了半截...我们最后这六十几个人在1962年4月份 ， 一船摆 ， 安排到了被说得天花乱坠比如工资高啊 ， 实行计件工资还可以拿更多钱啊等等的砖厂 。 动员我们的劳资科长却隐瞒了离市区至少有二十里地的实情和极其繁重的体力劳动活儿...安顿好后 ， 在五一节前夕 ， 我带着只有七八成的把握和勉强挤出来的好心情 ， 去恋人家商谈今后俩人的事 。她在家；她的母亲也在家 ， 甚至还有一个邻居也在 。 她没理我 ， 我的自尊心已经受到了伤害 。 接着 ， 她母亲说要和邻居一起去街上 。 我紧张的心立马又缓解了 ， 留下我俩 ， 岂不更好谈...谁知 ， 她紧接了一句：那我也跟你们去 。如果这样 ， 我呢？走也不好不走又干什么？我那颗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心已经被伤害得快要死了 ， 就盼着这最后的一丝丝希望拯救 。 看样子 ， 也不用猜了 ， 板上钉钉 ， 她改变了主意！再维持下去的伤害或许更深！此前我们回来探亲的山盟海誓都融入笑谈中了；在“包府坑”——到处都是坑坑洼洼 ， 道路也就曲里拐弯儿——的岸边...还在龙庭湖边的长椅上 ， 一直谈和坐到快要天明以及她到我家见过我的父母 ， 说 ， 结了婚我不会给孩子做衣服......都像过眼烟云 ， 被风轻轻一吹 ， 飘散得无影无踪了！除了在脑子里的还可以今天用来写写 ， 任何时空都没留下一丝痕迹 。既然毫无悬念 ， 不如一切罢休 。 想想也是 ， 她在糕点厂 ， 大饥荒年代那是多好的工作呀；我在砖厂 ， 除了“脱坯打墙 ， 活见阎王” ， 哪样东西能吃？饥饿的幽灵还赖着不走；甚至 ， 我进厂就发现食堂门口有很多茅草根儿...不用说 ， 树皮草根也在这里发挥了令人忆苦思甜和不能吃二遍苦受二茬罪的巨大作用 。分手吧！时不我待；分手吧......我给她写了一封长长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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