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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洱茶古六大茶山纪行之五

普洱茶古六大茶山纪行之五：蛮砖古茶山之岁月印记（胡兆锋 ）普洱茶古六大茶山纪行之五
行走在古茶山的日子 ， 似乎有一种淡香如茶的情怀 ， 亦有一种清澈如水的纯真 。 六大古茶山之一的蛮砖古茶 ， 以香高持久、滋味浓重的个性特点 ， 给我们的行程注释着静谧和宽慰 。 清阮福《普洱茶记》记载：普洱茶名遍 。 味最酽 ， 京师尤重之 。 福来滇 ， 稽之《云南通志》 ， 亦未得其详 ， 但云产攸乐、革登、倚邦、莽枝、蛮砖、曼撒六茶山 ， 而倚邦、蛮砖者味最胜 。蛮砖古茶 ， 曾经何时 ， 已深深烙下了岁月的印记 。说到六大古茶山 ， 无论怎样 ， 也绕不过蛮砖 。 提起蛮砖 ， 必言曼庄 。 当地茶人一直认定 ， 当年诸葛孔明来六大茶山 ， 在曼庄埋下一块铁砖 ， 于是这里称为埋砖 ， 后演绎为蛮砖 。 而另一说法也流传甚广 ， 认为傣语中曼庄意为大寨子中心之村 ， 过去土司头人们经常在这里聚集商议 ， 解决各种事务 ， 故称曼庄 。 两种说法共生共长 ， 蛮砖和她的茶 ， 在历史长河中流淌着 ， 一年又一年 。蛮砖古茶山东接易武、北连倚邦 ， 包括曼庄、曼林、曼迁三个寨子 。 2019年12月16日 ， 我们一行四人 ， 由易武西行经高山寨 ， 过磨者河承天桥 ， 经蛮林村 ， 直达蛮砖古茶山中心地带——曼庄老寨 。 步入村寨 ， 只见傣楼、小洋房错落有致 ， 村内道路四通八达 ， 水泥路面整洁宽阔 ， 电话、电视、网络、轿车早已进入家家户户 ， 美丽乡村名至实归 。 村小组长丰建强迎接我们 。 丰建强三十出头 ， 任小组长已十余年 。 举手投足 ， 显得十分精干 ， 深得村民信任 ， 他说 ， 十多年来 ， 全村都以茶为主业 ， 收入还比较可观 。 近年来 ， 蛮砖古茶行情看好 ， 采茶季节村里客商云集 ， 十分热闹 。丰组长带我们进入村寨东侧一道山粱 ， 但见曼庄老寨 ， 仿佛卧在一个巨大的椅子上 ， 群山环抱 ， 山天相连 ， 云雾缠绕 。 1270多亩古茶树 ， 星罗棋布 ， 散布在原始密林中 。 一条小溪绕村而过 ， 叮咚作响 ， 蝶舞萤飞 ， 韵味悠长 。 丰组长介绍说 ， 人们都说曼庄老寨所在地是一把“龙椅” ， 风水宝地 。 历史上的曼庄老寨 ， 重大事项都由土司在这商议 ， 向外发布号令 。 丰大裔便是丰家祖上的代表人物 ， 老百姓称其为“丰大老爷” 。 丰家是乾隆八年（1743年）由元江搬迁过来 。 詹英佩所著《古六大茶山》中记述：“丰家兴盛时期 ， 也是蛮砖茶业兴盛时期 。 ”曼庄老寨的清代史一半记述的是丰家史 。 丰氏家族十分庞大 ， 史上记载有丰家后人考中清朝进士 ， 财大势大的丰家统领着蛮砖茶业 ， 蛮砖茶山茶园大多姓丰 。 丰建强已经是丰氏家族第十三代了 ， 现在全村42户人家中 ， 有三分之二人家都姓丰 。 普洱茶古六大茶山纪行之五
丰组长热情邀请我们到他的茶室品尝蛮砖古茶 。 走进一个两进院落 ， 步入茶室 ， 但见博古架上摆满了蛮砖古茶 ， 标注年份差异悬殊 。 从一两年至十几年不等 ， 厚重的蛮砖古茶香气弥漫 ， 显示主人对蛮砖古茶衷爱有加 。 他一边泡茶一边解说 ， 蛮砖古茶最大特点就是新茶苦涩味较重 ， 自然陈化三四年则大不相同 。 说着便在我们面前摆上两个杯子 ， 分別倒上两种不同年份的蛮砖头春 ， 陈茶茶汤金黄透亮 ， 香气沉稳浓郁 ， 舌面微苦 ， 口感柔润顺滑、滋味醇厚 ， 回甘持久 ， 到后面几泡仍然茶汤清甜 。 他说 ， 新茶 ， 放一放 ， 香气才会释放 。 这也是许多茶人喜好收藏蛮砖古茶的主要原因 ， 年份不同其价值差异很大 ， 收藏价值也相当可观呢！从丰组长家出来 ， 走在蛮砖寨中宽阔的水泥路上 ， 不时会看到房屋一些基石上刻有图案 ， 还有旧时的柱墩 ， 从家祠和关帝庙废墟上搬来的雕花石条 ， 还有石狮子也被用来固定物件 。 丰组长解释道 ， 这些都是过去一些建筑破败后留下的 ， 现在新盖房时见到了就用上去 ， 这种现象比较普遍 。 随后 ， 他特意带我们去看了丰绍康家 ， 只见伙房门的右侧放置了一块石碑 ， 仔细观之应为建庙《功德碑》 ， 前几年这块碑被砌在灶台上 ， 后来得知是一块记录古六大茶山最为久远的石碑 ， 明确显示“蛮砖系六大茶山之一 ， 该庙始建于乾隆六年春（1741年）” ， 方从灶台取出安放于此 。中午时分 ， 茶人杨涛家人早已备好了午餐 。 地道农家菜 ， 一道象明传统罐肉 ， 油而不腻 ， 栗红色 ， 特别诱人 。 主人讲过去的时候家里穷,不常吃到肉,到过年的时候就攒了钱买上几斤,然后经过加工制成闷罐肉,搁置在阴凉背光的地方,长期存放,从年头放到年末都不会坏掉 。 每有客人来 ， 就取出若干,洗净,切半寸厚,寸半长的条块 ， 炒锅预热 ， 倒入少量的油 ， 待油温八成热 ， 倒入切好的五花肉 ， 煸炒炼油 。 再倒入切好的萝卜和千张 ， 根据自己的口味调味 ， 中火慢炖 ， 急火收汁 ， 出锅前可淋上少量香油 ， 一份色香味俱全的闷罐肉就大功告成了 。 一年做几罐 ， 就是待客的招牌菜 。 近年来古茶远销世界各地 ， 茶农们过上了好日子 ， 闷罐肉也就成了居家的家常菜 。 餐后 ， 告别杨涛一家 ， 与丰组长一同拜会八宗寨一位传统蛮砖制茶人——权存安 。 走近权家门前 ， 只见拱型门楼十分气派 ， 五彩祥云 ， 雕花凸现 ， 汉风分明 ， 中间悬挂一匾 ， 上书“权记号茶庄” ， 左联“酽在一杯茶” ， 右联“香飘千里外” ， 横批“传承古今” ， 把主人志愿表达得清楚明白 ， 尤其一个“酽”字 ， 自然想起了清阮福《普洱茶记》中的“味最酽” 。 老人年已古稀 ， 曾任村主任 ， 十分健谈 ， 对蛮砖茶史了如指掌 ， 现在依然摸索古茶冲泡后“站立不倒”的传统制茶绝技 ， 可惜该绝技失传已久 ， 要完全破解 ， 还须得时日 。权老院子里花草树木整洁有序 ， 一丈多长的红木茶几上摆放着各种茶具 。 饼茶、砖茶、散装茶各置一处 ， 显然便于分类观赏或细致研判 。 宾主坐定 ， 冲泡蛮砖春茶一杯 ， 老人娓娓道来 。 权老讲 ， 蛮砖古茶口感清甜甘润 ， 饱满香滑 。 康熙年间（1662年—1722年）蛮砖古茶山 ， 是六大古茶山重要的茶叶生产基地 ， 较早形成茶市 。 在他看来 ， 蛮砖村过去的生活习俗 ， 比如婚丧嫁娶 ， 很多风俗与汉族相同 ， 这住房模式 ， 很少有干栏式 ， 说是彝族却不会讲彝话 ， 倒是汉话脱口而出 ， 处处都显示出浓郁汉风 。 但这丝毫不影响各民族间和睦相处 ， 这是古茶山兴旺起来的基本条件 ， 尤其在不可抗拒的自然灾害面前 ， 更需要大家不分种族 ， 不分你我 ， 来共同应对 。 在祖祖辈辈曾经劳作的这块土地上 ， 如今又逢盛世 ， 当励精图治 ， 再度兴旺茶业 ， 蛮砖先辈们应该慰藉 。据史料记载 ， 蛮砖古茶历史悠久 ， 清代有茶园万亩以上 ， 从磨者河边到曼林山顶 ， 60里之间沟沟壑壑漫山都是茶树 。 曼庄、曼林、曼迁、八总寨过去都是大茶村 ， 各村产茶均在千担以上 。 蛮砖茶区现今还保存有一些古茶园 ， 其中蛮林有1000多亩生长较好、密度较高的老茶园 ， 茶树年龄都在300年以上 。 明末至清末年间 ， 蛮砖茶山茶叶集散地和中心大镇 ， 就在现今曼庄村 ， 以前称为曼庄大寨 ， 乾隆初年曼庄大寨住户至少在几百户 。 曼庄大碑记载的六大茶山地名 ， 比清人檀萃所撰《滇海虞衡志》中记载的六大茶山地名还早57年 ， 其历史积淀十分厚重 ， 起起落落的兴衰都记录于此 。大家还想听听古茶冲泡“站立不倒”是何缘由 。 老人面色怅然 ， 说这一绝技还不能完全再现 ， 十分可惜 。 原来 ， 很久以前茶叶兴盛 ， 制茶高手云集 ， 曾有大师制成（冲泡）“站立不倒” 。 据传 ， 明成化年间 ， 地方官员发现古茶色香味俱全 ， 冲泡后“站立不倒” ， 托朝臣进贡宪宗皇帝 ， 并寓意“大明江山屹立不倒” 。 宪宗皇帝品尝后甘香可口 ， 神志清醒 ， 赞赏有加 ， 指定为皇家贡茶 ， 一直延续到清朝 。 说话间 ， 老人拿出了笋叶制成的长方形盒子 ， 小心翼翼从中拿出一“把”茶叶——四五片茶叶梗部用细线捆着 ， 放置较大玻璃杯中 ， 用开水冲泡 ， 果然茶香四溢 ， 茶叶真就“站立不倒” 。 老人坦然讲到 ， 这显然不是原来制法 ， 只不过是一种猜想 ， 真正绝技还得继续研究 ， 什么时候能够成功 ， 还不能有个定论 。 老人感叹道 ， 蛮砖古茶 ， 深藏山野 ， 自然成长 ， 纯净圣洁 ， 多少年人来人往、日复一日 ， 野史正史无穷无尽 ， 可茶树还是那棵茶树 。 茶人每天一杯香茗在手 ， 是何等快意！这都是大自然的馈赠呀 。 我们人人都要善待茶树 ， 才是上上之道 。带着一身茶香 ， 离开蛮砖古茶山 ， 深感这片古老土地上人们的音容笑貌 ， 仿佛与自己的兄弟姐妹没什么不同 。 他们日出采茶 ， 日落而归 ， 制茶买茶 ， 品茶聊茶 ， 怡然自得 ， 辛劳实在 。 在这偏居一隅 ， 而又通往世界的古茶山深处 ， 各民族性情相融、命运与共 ， 血脉里永远流淌着先辈不屈的精神和积极进取的品格 。 啜饮古茶 ， 保护古茶树 ， 和大自然和谐共处 ， 或许正渐渐成为我们的一种习惯、一种态度和一种社会风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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