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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丝壳里的中国——三谈人口、资源、环境

螺丝壳里的中国——三谈人口、资源、环境。螺丝壳里的中国——三谈人口、资源、环境文／俗士
刚到杭州工作（上世纪八十年代）时 ， 由于当时改革开放刚开始不久 ， 中国人的生活水平比较低 ， 住房条件尤其差而家庭人口比现在多 。 所以那时候去同事家里玩儿 ， 常听他们形容家里拥挤、杂乱时说：“螺丝壳里做道场” 。 然而 ， 我以前在其他地方并没有听到过这句话 ， 直到最近思考中国的人口、资源、环境等问题时 ， 搜索了一下才发现这原来是一句地道的杭州话 ， 其意为：在狭窄简陋处做成复杂的场面和事情 。 其起源可追溯到与岳飞、岳云父子遇害（现在的意思与当时的语境和意思已完全不同） 。 在最近思考中国社会的问题时 ， 越来越感到中国的现状 ， 比如：人口、资源、环境之间的紧张关系；长假期间各景点密密麻麻人群的照片能让人产生“密集恐惧”；大城市的拥挤和交通阻滞及摊大饼式的发展；各种宏大工程的开工和各类宏伟建筑落成让人目不暇接；等等 ， 都像是“螺丝壳里做道场” ， 于是我想到了今天的题目 。 一、“后浪”没了与“内卷化”焦虑先对提到的几个词汇做一个简单介绍：1.《后浪》是今年五四青年节前推出的一段演讲视频 ， 后来经济学家梁建章发表了一篇《梁建章：后浪没了怎么办——中国面临的少子化危机》①的文章 ， 让“后浪”一词成了新生儿的代名词；2.“内卷”这个词最近很火 ， 它原本是一个人类学术语 ， 现在的意思是“白热化的竞争” 。 从《专访｜人类学家项飙谈内卷：一种不允许失败和退出的竞争》②中的这段话：“可能没有第二个人类学术语比“内卷”更加出圈了 ， 它本来是人类学家解释为什么一个社会或组织既无突变式发展 ， 也无渐进式的增长 ， 只是在一个简单层次上自我重复的概念发明 。 现在则意味着‘白热化的竞争’ ， 人们在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拼尽全力 ， 以使自己在社会上获取少量竞争优势 ， 挤占他人的生存空间 ， 同时造成精神内耗和浪费 。 人们可以在当代生活的方方面面识别出内卷 ， 可以说是从幼儿园一路‘卷’到职场、连婚恋也可以‘卷到天上去’ 。 ”可以看出这一概念反应出我们处在一个高度竞争的社会 。 ——竞争已渗透到中国社会的各个角落 ， 渗透到人的整个生活……3.“内卷化”的意思是：指一种社会或文化模式在某一发展阶段达到一种确定的形式后 ， 便停滞不前或无法转化为另一种高级模式的现象③ 。 今天 ， 提到“后浪”是因为前几天（10月25日）看到恒大研究院任泽平的一篇文章《建议先放开三胎：中国人口报告2020》④ 。 其实 ， 我对经济学家谈论人口问题是有成见的 ， 觉得他们错误在于把人当成（可以被他人利用的）资源而非有血有肉、有思想、有尊严的、有实现自我价值和希望被人认可的存在 ， 而且经济学家们也没有资源承载力的意识 ， 他们眼里只有增长、效率 。 所以我认为他们的结论不用问就知道 ， 无非就是鼓励、呼吁多生孩子；他们念念不忘的是经济增长和人口红利……在前段时间 ， 李铁、梁建章关于人口问题之争中 ， 梁建章犯的也是这个错误 。 8月16日 ， 李铁发表了《基于全局 ， 才能对人口问题有更清醒认识》⑤ ， 李铁说：“人口问题不只是简单的生育问题 ， 还涉及到人口和资源供给、就业、公共服务能力以及外部竞争环境的关系 。 因此 ， 只有基于全局的视角 ， 才可能对人口问题有更清醒客观的认识 。 ”之后 ， 梁建章没有再回应 ， 最近他发表了《梁建章：大调查——数百位经济学家压倒性支持全面放开生育》⑥文章 。 我认为 ， 这表明梁建章已经理屈词穷到不是靠观点而是靠人多来证明自己正确了 。 其实 ， 别说是数百位中国的经济学家 ， 就是把全世界的经济学家都调查一遍 ， 结论大致也是差不多 。 因为 ， 在经济学家眼里只有经济增长、人口红利、人是资源这类东西 ， 至于人的品格、人类尊严和自然资源的有限性是不会考虑的……所以 ， 他们的结论也会一致是鼓励生育 。 即使是在仅考虑人口问题的时候 ， 他们也往往忽略中国是一个拥有14亿人的人口大国这一基本事实 ， 总是嫌孩子生的太少（每年新出生人口一千多万 ， 还少吗？一千万是世界国土面积第二大的加拿大的总人口的四分之一） 。 ——庞大的基数让一点点增长率都会增加非常大的绝对数 ， 就像滚雪球一样 。 再说 ， 中国的资源严重匮乏 ， 别的不说 ， 仅粮食就不能自给自足 ， 要不是每年上亿吨的进口量 ， 中国的粮食危机就足以让全国人民感到恐慌 。 除了粮食危机 ， 中国的国土面积虽然是世界第三 ， 但相对总数世界第一的人口来说还是不足 ， 何况中国西部 ， 如西藏、青海这样的高海拔地区和新疆、甘肃、宁夏和内蒙古西部大面积的沙漠、戈壁（这些地方的面积总和差不多占中国国土面积的一半）都不适合人类生存 ， 人口大量居住在中东部 。 这样就造成中国人口分布严重不均衡 ， 其中“东部沿海地区人口密集 ， 每平方公里超过400人；中部地区每平方公里为200多人；而西部高原地区人口稀少 ， 每平方公里不足10人 。 ”⑦不仅自然资源匮乏 ， 拿今天要讨论的话题“内卷”来说 ， 中国的人文环境也是极其恶劣 。 在我看来 ， 照成这种局面的主要原因是 ， 人口太多与资源匮乏之间的矛盾 。 ——人们为了获得生存资源 ， 不得不拼命劳作 ， 放弃休息 ， 不顾家庭、不顾健康 ， 甚至不择手段 。 ——面对源源不断的新生力量 ， 社畜们只能在被替代的恐惧阴影里打拼并焦虑着……最近 ， 武汉一菜场要求“女摊主不能超过45岁 ， 男摊主不能超过50岁”则说明职场“内卷化”焦虑将蔓延到原本相对自由的小生意阶层 ， 并必将蔓延到各行各业 ， 甚至每一个家庭 ， 每一个人……二、“人口红利”与“人口危机”“人口红利”是这些年经济学家们津津乐道的一个话题 ， 在他们看来 ， 中国改革开放所取得经济成就 ， 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人口红利” 。 我想 ， 当经济发展成为社会第一要义而国家又缺乏其他方核心竞争力时 ， 就会自然而然地推崇“人口红利”的作用 ， 甚至把“人口红利”看着成功的大杀器 。 但这样就会产生把人口增长看成发展的先决条件而不管国家已经到了人满为患的地步 。 当然 ， 也不会在意国家资源匮乏的实际情况 ， 即使国家粮食已经无法自给也不能让他们惊醒……想想吧 ， 中国每年上亿吨的进口粮食是多么可怕的局面 。 我想问问那些鼓励多生 ， 呼吁开放三胎的人 ， 你们想过将来孩子吃什么、喝什么、住哪里的问题了吗？中国适于人类生活的土地就那么多 ， 还要考虑为生活留出住房（包括一定的私密空间和一定的社交空间）、工厂、公路、铁路、机场、学校、医院、影剧院、运动场馆等用地 ， 因为人不是动物 ， 除了生活必需品 ， 人还有精神、文化、娱乐和交往等多方面需求……而这些都需要大量的资源 。 与我国国土面积差不多的美国 ， 人口只有我们的1／4不到 ， 人均耕地是我们的五六倍 ， 人均水资源是我们的五倍 ， 所以美国是世界上最大的粮食生产国和出口国 ， 而中国是世界最大的粮食进口国 。 除了土地 ， 中国还是一个水资源严重匮乏并且水资源污染严重的国家 。 加上 ， 很多人 ， 尤其是经济学家 ， 把人看着资源的观点（这一观点的危害和邪恶在于把人物化为可供他人利用、开发的东西 ， 亵渎了人类尊严） ， 让压榨劳动者成为一种共识 ， 因为经济领域 ， 包括资本和企业 ， 追求的就是利益最大化和效率最优 。 在我看来 ， 这也是很多经济学家鼓吹开放生育限制的真正原因 。 不过这是非常危险 ， 非常可怕的想法 。 因为 ， 把人口增长看成经济增长的必须或前提 ， 则意味着中国只能靠不断的人口增长才能达到经济增长的目标 ， 而这势必造成中国人口快速膨胀 ， 对环境的压力不断加大 ， 可怕的“滚雪球”效应会让中国的环境承载力快速崩溃 ， 同时也会让人民的生存焦虑更严重……如果这种势头不能逆转 ， 中国将面临巨大的灾难性危机 。 反过来 ， 如果必须逆转人口（快速）增长的势头 ， 那宜早不宜迟 ， 越拖解决的难度越大 。 其实 ， 现在鼓吹开放生育限制的人是逃避负责任 ， 想把难题扔给后代子孙 ， 但如果每一代人都不负责任 ， 那中国迟早有一天变成蜂巢、蚁穴 ， 甚至不如蜂巢、蚁穴 ， 因为蚂蚁和峰在基因的作用下秩序井然 ， 而人为了争夺资源就会诉诸暴力 ， 到那时 ， 杀戮和战争就会成为主旋律……最终导致人口大幅度减少 。 或许这就是“马尔萨斯陷阱”的精髓所在 。 ——不主动去缓解人口与资源的矛盾 ， 最终会导致灾难性的人口减少 。 在反对计划生育的人中有一个观点是 ， 一个孩子太孤单 ， 为了孩子健康成长应该说让他有个伴儿 。 对于这种观点 ， 我认为是局部看是正确的 ， 但局部正确 ， 整体结果却不一定正确 。 比如 ， 每个家庭都以“为孩子有伴儿”的想法去多生孩子 ， 那就会导致我上面阐述的问题出现 。 即所谓的“剧场效应”⑧或者说是萨缪尔森提出的“合成谬误”⑨的结果 。 除了资源匮乏 ， 另一个严重的问题是环境污染 。 人口密度太大会对自然环境 ， 如空气污染、水污染和垃圾处理等 ， 造成严重损害 ， 并且 ， 这种损害由于超出了大自然的自洁能力是不可逆的 。 还有 ， 人口密集还会对人的精神、心理产生巨大影响 ， 前面提到的“密集恐惧”只是一个很小的方面 ， 我觉得造成“过度竞争”的焦虑才是最大危害 。 我想这也是当下“内卷化”这个概念火爆的真正原因 。 ——它击中了中国人的痛处 。 可见 ， 我们中国人生存的空间已经太小 ， 太小了 ， 小得让人焦虑和窒息！我想 ， 这也是很难在中国人脸上看到轻松舒展的笑容的原因 。 我觉得 ， 现在的人口危机不是某些专家所担心的“后浪没了”的危机 ， 而是人口太多和资源匮乏的危机及所谓“内卷化”——比物理空间狭小、拥挤更可怕的是心灵难安和焦虑 ， 是不能失败也无法退出 ， 只能咬紧牙关活下去——的危机 。 2020年11月2日注：①【梁建章：后浪没了怎么办——中国面临的少子化危机 - 知乎】https://zhuanlan.zhihu.com/p/138123996②《专访｜人类学家项飙谈内卷：一种不允许失败和退出的竞争》https://m.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9648585③【内卷化_百度百科】https://mr.baidu.com/r/bnpYFrB7B6?f=cp&u=d3b1d1f2cc45a011④【建议先放开三胎：中国人口报告2020】https://m.sohu.com/a/427168159_467568⑤《基于全局 ， 才能对人口问题有更清醒认识》https://www.yidianzixun.com/article/0QHxNJnp?title_sn=0⑥《梁建章：大调查——数百位经济学家压倒性支持全面放开生育》https://www.yidianzixun.com/article/0RLeL3j8?title_sn=0⑦【中国人口密度_百度百科】https://mr.baidu.com/r/caXZz5hRFm?f=cp&u=396f589fe778d3fd⑧剧场效应：就是大家都坐在剧场里看演出 ， 前排有人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 ， 站了起来 。 后面的人抗议无效 ， 剧场管理员制止也无效 ， 于是 ， 后面的观众只好也站了起来 。 最终 ， 剧场里的每一个人都站了起来 。 演变到最后 ， 所有人不但站了起来 ， 而且大家都站在了椅子上 。 其实人们看到的演出内容以及效果和坐着完全一样 ， 却比正常坐着看累了很多 。 观众的尴尬在于 ， 都知道这样累 ， 却谁也不能坐下来 ， 因为谁坐下来谁吃亏 。 ⑨【什么是合成谬误？】https://zhuanlan.zhihu.com/p/899124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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