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食者与猎物的关系是经过长期的 哪种动物行为也体现了生存智慧( 四 )

信号的反应来看,它们不仅仅形成了对特定掠食者的记忆:它们的杏仁核和海马体已经准备好识别周围的危险环境 。
对山雀的研究揭示了类似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的行为,研究者也发现了与实验室大鼠和小鼠PTSD研究中相同的化学物质 。目前,扎内特和克林奇正在进行的是两组牛鹂的持续恐惧实验,一组暴露于掠食者的声音,另一组则暴露于非掠食者的声音 。他们发现,对掠食者声音的恐惧会改变大脑的恐惧和记忆中心(杏仁核和海马体);声音停止播放一个星期后,受到惊吓的牛鹂大脑中生长的新神经元更少 。这表明,受到惊吓的牛鹂会将恐惧记忆锁在大脑中,抑制新神经元的生长,而在正常情况下,新的神经元可能会覆盖已储存的记忆 。他们对野生或半野生鸟类的研究与对人类PTSD的实验室动物研究结果相似,支持了类似PTSD的大脑和行为变化可能是自然常态的观点 。
恐惧对群落和生态系统的好处
恐惧不仅对个体,而且对整个群落都会有深远的影响 。在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的海湾群岛,克林奇和扎内特研究了恐惧对整个潮间带群落的影响,试图了解恐惧是否会导致营养级联——相当于生态学上的多米诺骨牌效应 。在温哥华岛的西侧,浣熊是中等水平的掠食者,与美洲狮、熊和狼等顶级掠食者共享栖息地,这些掠食者都对浣熊构成了威胁 。但在主岛东面的海湾群岛,如利奥波德所指出的,这些掠食者早已被消灭,浣熊已经成为生态系统的重要角色,现在只对家犬表现出恐惧 。
因此,海湾群岛的浣熊彻底改变了它们通常夜间活动的习惯 。它们已经成为大胆的日间掠食者,以鸣禽为食,以潮间带的海鲜为食,可以在无处藏身的裸露海滩上游走数公里 。在不必担心其他掠食者的情况下,海湾群岛的浣熊一直大量捕食鸟类和海洋无脊椎动物,包括蠕虫、螃蟹和贝类等 。
扎内特和克林奇想知道,如果浣熊恢复了恐惧,情况会怎样 。他们在一些海滩上播放狗叫声,在另一些海滩上播放温和的海豹叫声,然后发现,在播放狗叫声的海滩上,即使过了一个月,浣熊也会减少摄食时间,花更多时间保持警惕 。他们的发现表明,通过声音使动物恢复对掠食者的恐惧,可以给生态系统带来很大的好处 。
最近的研究表明,人类当作最可怕的掠食者,对其他顶级掠食者也有影响,比如美洲狮 。目前,扎内特和克林奇正在与南非的研究人员合作,试图了解播放人类声音能否帮助狮子和犀牛等濒危生物躲避偷猎者 。
科学家已经不再怀疑恐惧的深远影响 。恐惧怎么自然系统影响的证据也越来越多 。加拿大阿尔伯塔大学的迈克尔·皮尔斯(Michael Peers)表示:“确定这种影响的真正程度正是下一步要做的” 。
美国麻省大学达特茅斯分校的迈克尔·谢里夫(Michael Sheriff)表示,对于猎物怎么受到掠食恐惧的影响,目前尚不清楚的“不仅仅是适应度方面的影响,还包括实际的数值” 。他解释道,大量研究表明,被捕食的风险会影响生存和繁殖,科学家称之为“适应度效应”(fitness effect) 。他所在的研究小组进行了一项元分析,发现表明掠食者的恐惧会影响种群大小的证据很少,“这是我们缺失的一个关键环节” 。他还建议,未来研究的有效途径需要超越二元的、只有“掠食者—被掠食者”两个生物的相互作用,深入研究对掠食者的恐惧怎么影响整个群落的复杂性 。
正如谢里夫等人所指出的,迄今为止的恐惧实验存在的缺陷之一,便是人为设计 。研究者使用了许多替代掠食者的物体,包括声音、气味和视觉模型等,以此研究恐惧效应 。例如,有研究者就用训练有素的狗来取代郊狼 。然而,“很难知道这些(在实验中)应用的(恐惧)线索有多少是在环境中自然发生的,”皮尔斯说道 。皮尔斯是在克鲁瓦尼研究雪鞋兔行为的新一代科学家中的一员 。他指出,在最近的实验中,恐惧刺激通常只集中在一种感官模式上,而且是在没有猎物被杀死的情况下进行测量的,而这些都是人为的情况 。在《生态学》(Ecology)杂志的一篇文章中,他和其他十位合著者强调,这种人为的情况可能会高估恐惧在自然种群中所导致的结果 。
恐惧在生态系统中的影响程度,以及模拟体验是否能反映真实的环境,这些话题都可能会引发持续的争论 。但是,当我们对“恐惧生态学”的了解不断增加时,受益的就不仅仅是生态系统和濒危生物 。越来越多的跨学科最新调查,随着恐惧生态学家和医学研究者之间的交流不断深入,可能更有助于我们理解人类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以及创伤的跨代影响 。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