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树,正在告别( 三 )


春晚之后 , 经常有歌迷在演出现场堵朴树 , 这让本就内敛的他十分不适应 。

朴树和歌迷再加上公司趁着“热度” , 为他安排了52个城市的全国巡演 , 以及不计其数的媒体采访 。
他在人前频繁“抛头露面” , 对着不同的人说着相同的回答 , 像一台机器高速运转 , 人味儿却越来越淡了 。
那几年 , 他经常彻夜未眠 , 早上打车去机场 , 傍晚坐在大理的街边 , 喝着啤酒 , 看着女孩们打羽毛球 , 才能感觉到生活的美好 。
2003年11月8日 , 是朴树的30岁生日 , 这一天 , 朴树的第二张专辑《生如夏花》发行 。
这张专辑的名字源于泰戈尔《飞鸟集》中的诗句:“生如夏花之绚烂 , 死如秋叶之静美 。 ”
3个月后 , 《生如夏花》累计销量就突破了80万张——在那个时代 , 一张专辑销量超过50万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 此外 , 这张专辑还获得第4届全球华语歌曲排行榜“年度最佳专辑”奖项 。

朴树的演出出场费 , 已经是当时的国内前三 。
但有人问他从第一张专辑到第二张专辑 , 中间这4年的状态时 , 他回答了九个字——
“生活着 , 崩溃着 , 绝望着 。 ”
有一次 , 母亲对他说:“我听了你的歌 , 你这两年是不是不快乐?”
朴树瞬间泪流满面 , 为了掩饰赶紧去洗脸 , 再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走开 。
抑郁症的阴影又笼罩了朴树 , 一直牵着他的那根线终于断了 。
他开始以“下周我可能生病”为借口 , 拒绝一切商业演出 。
他也拒绝在自己的事业巅峰期再出新专辑 , 他的音乐制作人张亚东一见面劝他:“再发一张专辑吧 。 ”

朴树反问:“为什么要做?”
张亚东回答:“可以赚钱啊 。 ”
朴树接着问:“为什么要赚钱”
张亚东沉默了 。
在事业的巅峰时期 , 朴树决定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之中 , 这一去 , 就是十年 。
他有几年一首歌也没写 , 常去西藏、云南“逃难” 。
2009年 , 36岁的朴树才重新开始创作音乐 , 但也始终和商业社会保持着距离 。

2011年 , 他和妻子搬离喧闹的北京市区 , 在北京顺义租下一套别墅 , 每天固定要做两件事——遛狗、买面包 。
他过着十分封闭的生活 , 窝在自己的房间里 , 靠邮件跟朋友们保持联系 , 有时一星期不下楼 。
朋友们担心他变成山顶洞人 , 他却说——
“蛇在蜕皮的时候 , 会藏在一个连光线都没有的地方 。 ”

变与不变
沉寂十年后 , 依旧是音乐让朴树重新回到了大众视野中 。
2014年 , 韩寒为了电影处女作《后会无期》 , 登门拜访朴树 。
那天 , 40岁的朴树刚刚写完《平凡之路》的最后一个音符 , 韩寒听完 , 想把这首歌用在自己的电影里 , 朴树同意了 。
以《平凡之路》为背景音乐的《后会无期》先导片一经推出 , 迅速在社交媒体上获得现象级的转发 , 还刷爆了许多人的朋友圈 。
那个夏天 , 中国的街头巷尾都飘荡着朴树的浅吟低唱 。
他在歌中唱道:“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 , 转眼都飘散如烟 , 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 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 ”

这仿佛道出朴树这么多年来的心路历程 。
但有些东西没变过 。
无论怎么隐退或是复出 , 朴树始终保持着对孩子般的执着 。
有一次 , 他坐飞机 , 但是安检人员说他的琴包太重了 , 必须托运 。
他不放心自己的吉他“单独呆着” , 多次交涉无果后 , 他把琴包托运了 , 自己拎着吉他上了飞机 , 给琴找了个空座 , 给它穿上衣服 , 还给它系上安全带 。

他认为 , 乐器也是有灵魂的 。
或许在朴树心中 , 音乐始终是隔绝外界纷扰的一片净土 。
2017年 , 朴树发布他的第三张专辑《猎户星座》 。
为了制作这张专辑 , 他两次赴英国录制 , 在瓶颈期的时候远赴印度找灵感 , 多次自暴自弃 , 又重新振作起来 , 最终才完成了它 。
音乐人张亚东说:“现在都没人像朴树这样做音乐了 。 三四年死磕一张唱片 , 根本不计成本 , 加上MV的开销 , 光制作都花千万 。 ”
在这张专辑问世前 , 朴树至少听了这张专辑两千遍 , 每个声部都烂熟于心 , 然后不断进行优化 。
秉持着这种极致认真的态度 , 出道二十多年的朴树 , 其实才发了3张专辑 。

他可以为了守护心中的这片净土 , 可以想出各种理由 , 拒绝旁人伸过来的橄榄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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