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的味与道( 二 ) 原标题：医学

功能科当时有一位姓杨的婆婆，早年间是临洮城里资本家的小姐。每年端午的时候，她会从医院药房抓来各种带香味的草药，然后做成各种动物造型的荷包，乳白的鼠、锦红的公鸡、杏黄的懒龙。。。端午当日带在身上，澹香似有若无，清晰又茫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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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乡间管医生叫“大夫” ，夜间闹肚子、小儿发烧或者别的不舒服，是要“请大夫”的。没有电话和手机的年代，连电灯都是刚刚安上没多久。派了家里大一点的孩子，恭恭敬敬去请乡村医生。进到大夫家里，如果是同族长辈，进上房门后是要作揖的：“二爸，我达（即父亲、西北口音）发烧咳嗽，麻烦请您去看看” 。于是领着大夫，手电筒引着光请进家里头，进门还未落座，病家先开口道：他二爸，大晚上辛苦你来，着实的过意不去，先坐下来吃口馍馍吧！

自然是要先看病的。一个小出诊包，一个听诊器、一副血压计。听诊、摸肚子，医生说，还是打针吧！出诊包里就有碘酒和玻璃针管，抽液、打针，再开几片药。看完病，大夫要走，病人和家人连连挽留：他二爸，天寒地冻，委实麻烦你啊，留下来吃一碗荷包蛋吧。

那个年代，乡间一碗荷包蛋，上面抹一点猪油，是感谢医生夜间出诊最诚挚的礼物，蘸着满满一片心意。吃完荷包蛋，大夫身上也暖和和的，病家也觉得感谢到了这份情谊。然后家里的孩子再打着手电筒，在乡间黑漆漆的夜里，把大夫送到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