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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坟。 上坟 文/肥猪满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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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坟。
 , 你大哥来了 。 其实我这个“大哥”比我的这个小表弟大二十四五岁 , 您琢磨吧 , 我比他妈还大1岁呢 。 小姨儿子回 , 大四了 , 在长沙上大学 , 简单聊起生活和日子 , 毕业后找得到工作 , 学发电的 , 在长沙就可以直接去电厂 。 五年合同制 , 之后可以转成所谓的正式工 。 就一句话 , 看得见的未来 。 他说他简单估算一下 , 毕业后到退休 , 工作三十六七年吧 , 大约赚340万块钱 , 一辈子赚的钱 , 不够在北京买半个房的 。 而谈到社会 , 小表弟的见识认知近乎于零 , 一张白纸 , 我不好意思说白痴啊 , 必定他是我亲表弟 。 聊到强拆 , 小表弟说你和政府作对本来就不对啊 , 政府干的事儿能有错的吗?让你搬家你就搬 , 这有什么可疑问的吗? 而他几乎完全不知道现在的考研以及硕士博士的内幕 。 女生还好 , 好歹还有个“器型儿” , 还可以陪导师睡 , 说白了靠睡 , 还能毕业 , 还能拿到学位 。 但是 , 男生呢?“器型儿”和导师的一模一样 , 你没个十万八万的 , 你哪儿毕业去?而最近这几年 , 每年都有大量的男博男硕跳楼或者自裁 , 其原因者何哉?不就不管怎么求导师 , 就是毕不了业 , 拿不到学位 , 就无颜见江东父老吗? 但是这些 , 小表弟的理解近乎零 , 我说了社会上的很多事儿 , 他都不信 。 我也很奇怪 , 你不有手机吗?难道你看不到这些? 我深深地为他同情替他悲哀啊 , 等他到社会上 , 我眼见着他摔的跟头得有多重 , 可是我这几年三番五次地就是开导不了这个榆木脑袋 。 小姨小姨夫做好饭 , 喝酒 。 喝完酒之后 , 商量明天上坟的事儿 。 小姨:你几个舅舅都没孩子 , 上坟 , 可不就你们俩男外甥 , 就你俩 , 没别人啊 。 我说成 , 那有啥不成的?上呗 。 我表弟说:我是上坟专业户 , 七八岁就开始上坟 , 一直上到现在 。 小姨夫说 , 你有我上的多 , 我上多少年了?40多年了 。 我说我才上坟专业户呢 , 我爸上了一辈子坟 , 我从小就跟我爸上坟 , 一直上到现在 , 我也40多年了 。 然后约好明天白天如何见面 , “会谈”结束 。 晚餐后回到妹妹家 , 再和妹妹商量上坟的事儿 。 我说你就别去了 , 我带领俩虾兵虾将(我妹妹的女儿和儿子)不就得了?我妹妹不干 , 非得去 , 不去不行 。 早餐 , 妹妹的女儿死活不起床 , 我去哄了好几次 , 她才迷迷瞪瞪地起来 。 早餐后 , 带上酒 , 点心 , 水果 , 饺子 罐头等 , 这些都算是贡品吧 , 车里有烧纸 , 焚香沐浴的香 , 还有鞭炮 。 拉上我妹妹和俩虾兵蟹将 , 开车上山 。 车开不到坟地 , 离着还有二三百米 , 走着 , 来到坟地 。 蒿草一米多高 , 根本不敢在坟地烧纸 , 只能在坟地前的耕地里烧纸 。 距离坟茔门 , 1米远的地方 。 先把贡品摆上 , 然后再点着纸 。 然后点上香 , 埋在坟前的土里 。 我家坟地是4座坟 , 分别是我的太爷太奶 , 爷爷奶奶 , 我二大爷二大娘 , 和我父母 , 一共4个坟 。 太爷太奶和爷爷奶奶坟前蒿草茂盛 , 几乎进不去人 , 也不敢烧 , 因此只能在我父母坟前烧纸 。 给二大爷二大娘坟前扔几沓纸 , 算是我们来看您了 。 然后磨叨磨叨 , 爸妈 , 爷爷奶奶 , 太爷太奶 , 二大爷二大娘 , 过年了 , 给您送钱来了 , 快捡钱吧 。 钱有的是 , 随便您花 。 活着的时候您没钱 , 现在我们年年给您好多钱 , 肯定比您活着的时候宽裕 。 年前还有好几个集(集市) , 您缺啥少啥 , 自己上集买去吧 。 这是给您带来的点心 , 快点吃吧 。 还有饺子 , 水果 , 罐头 , 猪肉 , 白酒 , 您随便吃吧喝吧 。 妈 , 您不是最爱吃面包吗?我给您买面包了 , 特别软 , 您快吃吧 。 一边说 , 一边把白酒啊点心啊饺子啊水果啊投入火中 , 意思是就随着燃烧 , 逝去的人就能得了 。 妹妹不断的磨叨 , 爸爸妈妈捡钱吧 , 钱有的是 , 想买啥买啥 。 俩虾兵蟹将小外甥和外甥女在一旁笑的不行 。 我和妹妹说:你们仨在这儿 , 我去大爷的坟 , 我自己去就成 。 我带着纸 香 酒 点心 饺子等祭祀物品 , 直奔大爷的坟地 。 我大爷 , 就是我父亲的亲大哥 , 我在文中写过多次 。 因为大爷没有老婆 , 没有子嗣 , 因此大爷不能入祖坟 , 所以大爷才埋在一处小山坡上 , 距离我父母的坟大约500米 。 我来到大爷的坟 , 坟头太小了 , 无论如何今年清明我得给大爷添坟 , 拉个十几车土 , 把坟添的大大的 。 而且 , 大爷的坟前还得立块碑 。 我老家以前很少有在坟前立碑的 , 但是现在逐渐也多起来了 。 我在县城看到过刻碑的 , 也问过价儿 , 一块儿墓碑大约2500元左右 , 如果给拉到坟地再给立上 , 浇筑上水泥 , 大约3000元/块碑吧 。 我父亲前年正月24去世的 , 按“规则”得要3年以后才能立碑 , 也就是2021年的祭日以后就能立碑了 。 我爷爷5个儿子2个女儿一共7个孩子 , 我们这一代 , 我爷爷的孙子孙女加一起一共19人 , 其中孙子9人、孙女5人、外孙子2人、外孙女3人 。 我估计能操持给爷爷奶奶太爷太奶立碑的 , 也就我了 。 我二大爷已经立碑 , 现在就差我太爷太奶、爷爷奶奶 , 我大爷和我父母的 。 等个一二年 , 4块碑我一起立 。 我觉得我活着啊 , 干完一件事算一件的感觉 。 其实在我的父辈中 , 我对大爷的感情是最深的 , 远胜我的父母 。 我也觉得我大爷爱我甚于爱他自己 , 甚至也远胜我的父母 。 大爷去世后 , 我给大爷打的幡儿(农村叫扛幡儿 , 孝子干的活儿) 。 来到大爷的坟前 , 我感慨万千 , 转瞬即逝 , 大爷去世20年了 , 享年78岁 。 照例 , 点着纸 , 用纸点着香 。 实际上的规则是先点香 , 香的作用是向冥界通报 , 相当于打电话的意思 。 和我们活人见面时的 , 我们见面肯定是先联系 , 然后再见面 , 意思一样 。 但是 , 香不好点 , 因此我都是先点纸 , 然后用燃烧的纸火再把成把儿的香点燃 , 立在坟前 , 插在土里 。 照例磨叨 , 大爷 , 过年了 , 侄子给您送钱来了 , 您缺啥少啥 , 自己买吧 。 钱有的是 , 您不用省着花 , 缺钱 , 您给我托梦 , 我接着给你烧 。 然后点燃三支烟 , 立在坟前 , 因为大爷抽烟 , 但是不喝酒 。 等到纸香燃烧完毕 , 在坟前展开一挂鞭 , 点燃 , 噼噼啪啪作响 , 磕头 , 告诉大爷 , 我走了啊 。 回到父母坟前 , 照例展开一挂鞭 , 点燃 , 噼噼啪啪 , 磕头 , 离开 。 至此 , 我们家族的坟就算是上完了 。 其实我小的时候 , 每一次要上20多个坟 , 而且不在一处 , 全部上完得要俩三钟头吧 。 我这儿上到我太爷太奶的坟 , 我太爷太奶 爷爷奶奶 父母到我是4代对吧?而在不远处 , 还有我太爷的爹妈、爷爷奶奶和太爷太奶的坟 。 这又往上推3代 , 等于到我这人是第7代了 。 而再往上 , 还有4代人 , 到我这儿 , 我们李家 , 一共是11代人 。 现在我这辈儿人已经有重孙子了 , 所以说再往下3代 , 一共14代人 。 除此之外 , 还有十几座孤坟 , 比如像我大爷的坟那种 , 我父亲健在上坟的时候 , 他带着我把那些孤坟都上 。 父亲说他们无儿无女 , 没人给上坟 , 所以我每年过年 正月十五 端午和中秋都给他们上 。 后来父亲老了 , 上不去山了 , 就我自己上坟了 , 逐渐地 , 那些坟的位置我也就渐渐忘了 , 不知道谁是谁的了 。 但是永远也不会忘的就是我家墓地的4座坟和我大爷的坟 , 因为我大爷是我埋的 , 我岂能忘记? 我让妹妹和俩小家伙先走 , 直接回家 , 然后我和小表弟汇合 。 我俩先去姥姥姥爷的坟 , 还是那一套 , 烧纸磕头 。 表弟估计是还小 , 说不出口 , 就管烧纸 。 我自己磨叨 , 过年了 , 俩外甥来给您送钱来了 , 姥姥姥爷捡钱吧 , 钱有的是 , 不用省着…… 然后再去大舅和三舅的坟(二舅健在 , 但是身体也不好) , 他俩都没老婆 , 也没孩子 , 因此也不能埋在父母坟下 , 他俩在一座小山丘的北坡儿 , 独享一座小山丘 , 我也觉得那地儿挺好 。 我姥姥家的基因非常不好 , 他家人都早逝 , 我妈50几岁 , 我爸早起叫我妈起床 , 发现人已经不在了 , 早挺了 。 写到这儿 , 我眼睛有点湿润 , 对不起大家 。 给姥姥和小舅上完坟 , 和小表弟拜拜 , 他回他家 , 我回我家 。 父亲健在的时候 , 我尽量回家陪父亲过年 。 现在父亲不在了 , 我得每年回去几次上坟 。 雷打不动的比如父亲祭日、清明、过年之前 , 甚至端午节和八月十五 。 我也不愿意这么折腾 , 不久前我还和妹妹商量 , 年前我就不回去上坟了 , 你去上一下得了 。 妹妹说我早就不让你来回折腾 , 有啥用啊 , 而且还有我呢 , 我代表你不就得了? 都说好了 , 今年不回去上坟了 。 但是快到年根儿了 , 我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 人家老李(我爸)养个儿子 , 这不白养了吗?都不给上坟了?思想斗争好几天 , 得 , 还得走一趟 , 上! 独立撰稿人/北京作家编剧肥猪满圈 18012020於京师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 非我原创 , 感谢原作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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