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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用与训练（22）哲学的构造

哲学的构造 起初人们用神话和宗教的方式来解释对自然现象的困惑 ， 人们想象的神是无所不能、随心所欲的 。 而神实际上由人们自己创造出来 ， 用自己想象的神解释世界 ， 实际上人们不自觉的充当了神的角色 ， 所以对世界的存在和运行可以坦然的接受 。 古人在解释雷电现象时 ， 认为天上有雷公和电母 ， 他们各司其责 ， 这好像十分自然 。 上古的智者也发现了这点 ， 于是尝试以理性的方式观察世界 ， 发现世界的存在和运行好像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 ， 它永恒的、自在的运行着 。 这着实让人惊异甚至恐惧 。 维特根斯坦也曾惊异于世界的存在：“可惊的不是世界怎样存在 ， 而是世界竟然存在” 。 在生活日常中 ， 在某个机缘巧合下 ， 突然发现原本以为十分习惯或熟悉的事物 ， 竟然是如此陌生 ， 这种惊异甚至恐惧的感觉促使你思考事物的起源和构造 。 所以 ， 柏拉图说哲学产生于惊异 。 哲学家们如何构造世界的本体呢？ 在西方哲学史 ， 古希腊的泰勒斯首先给出了万物本体的解释：万物源于水 。 泰勒斯看到的世界的万事万物都离不开水而存在 ， 而且是最容易形成不同事物的 。 它容易经受各种不同变化 。 水蒸发就成为气 ， 当水变得坚实时就成为黏泥 ， 再变成土 。 在他看来 ， 一切都从水中产生 ， 又还原于水 ， 世界万物形形色色、千变万化 ， 唯水是不生不灭的 ， 永恒的 ， 不变的水是世界统一的基础和本质 。 泰勒斯试图用水来表示事物的共性和普遍联系 ， 把可见的、变化的、无限多样的世界万物 ， 归为一种永恒的、不变的、绝对的单纯本体 。 把世界本体归结为某种单质 ， 以今人的眼光 ， 泰勒斯的哲学思想显然是十分粗糙和荒谬的 ， 以至于罗素认为 ， 初学者在接触西方哲学之始便会感到沮丧和泄气 。 但是这种以单纯本体来把握世界的本质和普遍性的企图 ， 开启了人类的理性时代 ， 造就了古希腊哲学的繁荣 。 因此 ， 泰勒斯被认为是西方哲学的奠基人 。 到了柏拉图那里 ， 已经不满足于一个单质所构成的本体 ， 而是寻求更加复杂的本体 。 柏拉图认为：世界的本原根本就不是泰勒斯所说的水 ， 也不是什么原子 ， 而是理念 ， 理念才是世界的本原 。 他举例说：一个杯子 ， 它只不过属于理念世界里真实杯子的部份影子 ， 反映着杯子的某些特征 。 比如：直径大小 ， 颜色 ， 轻重等的某一方面或几方面而不是理念杯子的全部 ， 因此 ， 现实世界的物件都是不完整的 。 柏拉图看到了理念与事物的区别 ， 认识到了普遍性的共相对知识的重要性和对哲学研究的意义 ， 而其局限性则在于将理念与事物分离开 ， 并视之为绝对独立的存在 。 一类事物有一个理念 ， 各式各样的事物有各式各样的理念 。 不同的事物组成了事物的世界 ， 而由它们的理念所组成的总体就是柏拉图所谓的理念世界 。 这样柏拉图把世界分成两个：一个是由个别事物组成的、我们用肉眼可以看见的现象世界 ， 他称之为“可感世界” ， 一个是由理念组成的、不可被人感到但可被人知道的理念世界 ， 他称之为“可知世界” 。 他认为这两个世界的关系是原本和慕本的关系 ， 理念世界是原本、模型 ， 现象世界是理念世界的影子或慕本 。 柏拉图还把永恒不变不动的理念还把划分为若干等级 。 最低一级的是具体事物的理念 ， 例如：桌子、椅子、床等 。 高一级的是数学、几何学方面的理念 ， 例如：方、园、三角等 。 最高级的理念就是“善” ， 善是创造世界一切的力量 ， 它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 柏拉图后来对自己的这种永恒的、僵化的理念论 ， 进行了严密而深刻的自我批评 ， 也因此而提出了具有某些辩证法特征的理念论 。 柏拉图的辩证法“不是把观念型混乱的那种智者派的辩证法 ， 而是在纯概念中运动的辩证法 ， 是逻辑理念的运动 。 ”这一尝试后来为黑格尔发扬光大 ， 并将本体论发展到了顶峰 。 黑格尔认为柏拉图只是构造了静止的理念 ， 因此不能解释世界的变化和各种表现 ， 于是构造运动的理念 。 黑格尔的理念不是像柏拉图摆弄的物体 ， 而是一种虚幻的精神 ， 同时因为作为本体 ， 所以是绝对理念 。 那么为什么这个绝对理念能运动以及如何运动呢？这是由于绝对理念的自我能动性以及内在矛盾属性导致的 。 黑格尔的理念的发展是以不断地否定为基本环节的 ， 否定之否定是他的辩证法的基本模式 。 在他的理念体系中 ， 所有的发展过程都是以矛盾为契机的否定之否定的过程 ， 也就是自我更新的过程 。 理念要获得具体性和丰富性 ， 就得摆脱绝对同一永恒不变的状态 ， 承认对立统一 ， 由矛盾达到自我否定 ， 由自由否定达到更新 。 黑格尔的理念所要达到的目的于柏拉图的理念正好相反 ， 他不是要是理念如何坚固起来 ， 而是设法让理念运动起来 。 黑格尔哲学巧妙之一在于 ， 世界的本体不是一个静态的结构 ， 本身也是由于内在矛盾而推动的运动 ， 而且这个运动好像具有主观的目的和能动 ， 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 在矛盾这个”伟大动力”的推动力下 ， 绝对理念不断的异化自己 ， 从最初的纯存在 ， 一步步从矛盾到统一再到矛盾 ， 否定之否定的辩证的发展出丰满大千的主客体世界 。 更有特色的是 ， 不同于以往主客体对立的关系 ， 黑格尔认为人的意识也是绝对理念的产物 。 换言之 ， 绝对理念在矛盾的推动下经过多个阶段最终发展出了主体 ， 即人的意识 ， 并通过人的意识做为中介来达到绝对精神的自我意识、自我认知 。 黑格尔哲学把古希腊以来的本体论发展一个宏伟而精致的宫殿 ， 达到了古典哲学的高峰 ， 也意味着古典哲学的终结 。 但真正终结古典哲学的却不是黑格尔 ， 而是康德 。 康德认为世界分为现象和物自体两部分 。 物自体是指认识之外的、又绝对不可认识的存在之物 。 自在之物作用人的感官 ， 它是人的感觉的来源 ， 感觉材料一经主体的整理 ， 就不可能是对自在之物的本身认识；这样 ， 知识同自在之物之间就永远存在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 人只能认识现象世界 ， 而不能认识它背后的自在之物 。 人们认识到的现象只是以人的能力认识到的现象 ， 因此 ， 自在之物之所以不可知 ， 是因为人本身的局限性 。 这感觉有点像我们一直都被束缚在自我的观念中 ， 而与身外实际所经验的世界毫无关连似的 。 我们其实都是主观的存在 ， 沉浸在各不相同的表象世界里 。 蝙蝠和我看到的 ， 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 同时我和其他人看到的世界 ， 也各有不同 ， 属于各自主观的世界 。 从这个角度来看 ， 康德更像哲学的终结者 。 一方面 ， 论证本体论的虚妄 ， 一方面 ， 把自笛卡尔、洛克以来的认识论发展到比较完善的地步 。 康德的哲学是对整个人类常识世界观的挑战 ， 用康德自己的话说就是要给世人来一次思维上的哥白尼式革命 。 黑格尔虽然批判康德并且接着发展自己的本体论哲学 ， 也得到了很高的成就 ， 但也只是古典哲学最后的挣扎 。 黑格尔之后 ， 以叔本华、尼采为代表的非理性哲学兴起 ， 其研究的重点在于人如何存在及存在的价值 ， 而不再去追求世界本体的构造 。 现代西方多数哲学家认为 ， 古典哲学之所以收效甚少 ， 原因就在于目标崇高和达到目标的手段的原始 。 自古希腊以来 ， 人类就在寻找世界的绝对本质 ， 追求对宇宙无限整体的统一理解 ， 总想把人、历史、自然等问题用一二个原理或中心概念贯穿起来 ， 对所有的问题都作出统一的解答 ， 把力所不能及的各种任务系之于一身 。 但却缺乏实现这一目标的有效手段 ， 以致于只好用思辨、猜测来填补 。 此种思辨方法得到的本体论哲学大部分内容都是缺乏可证明性或可体验性或可用性的思辩形而上学 ， 使人们无法作出决断 。 于是每种哲学体系都说找到了宇宙的终极真理 ， 找到了最终的哲学方法 ， 但是每一个后继的体系还得整个地从头开始 。 传统哲学从古希腊以来所争论的问题 ， 直到今天 ， 一个也没有获得公认的完全解决 ， 其间只是观点的更迭 ， 找不出一条清晰的前进路线 。 因此这些本体论的大厦在细节上都可以有精妙和很有逻辑的地方 ， 但你回到那些基石 ， 其实都不是充分论证后产生的产物 。 都存在许多性质的假定 。 基于假定产生的理论并不是一无是处 ， 但要清楚 ，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必要性质的假定 ， 他们并不是真正“充分论证”的结果 。 罗素总结说： 哲学 ， 就我对这个词的理解来说 ， 乃是某种介乎神学与科学之间的东西 。 它和神学一样 ， 包含着人类对于那些迄今仍为科学知识所不能肯定之事物的思考；它又像科学一样是诉之于人类的理性而不是诉之于权威的 ， 不论是传统的权威还是启示的权威 。 一切确切的知识都属于科学；一切涉及超乎确切知识之外的教条都属于神学 。 介乎神学与科学之间还有一片受到双方攻击的无人之域 ， 这片无人之域就是哲学 。 既然本体论哲学获得的结果如此不靠谱 ， 那为什么还要学习呢？哲学作为神学和科学的过渡阶段 ， 其本体构造过程中的思辨本身有着巨大的方法论意义 ， 即通过概念的思辨活动构造一个事物的方法 。 要构造一个世界本源 ， 哲学的方法是远远不够的 ， 可能也绝不是人力可以办到的 ， 但是如果要构造一个具体的事物其背后藏匿的结构 ， 那么哲学思辨的方法可以极大的帮助构造事物的结构 。 近代科学正是从哲学的基础上分化而来 ， 所以牛顿的著作叫《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 。 一方面继承了哲学在现象或条件缺少的前提下对于构造事物结构的方法 ， 哲学对构造事物要求内在的完整性和自洽性 ， 如麦克斯韦关于电磁现象的机械模型以及当今热门的弦理论都是哲学思辨构造的产物；一方面摒弃了这种构造方法所带来的不可靠性 ， 无论科学的理论多么精妙 ， 都通过实证来验证构造是否正确 。 因此从方法上来说 ， 近代科学与哲学并无本质的区别 ， 科学加上了实证以确认其可靠性 。 推而广之 ， 在需要知道一个现象的规律或事物的结构时 ， 而条件又不明确或者不够充分时 ， 可以通过哲学思辨的方法来构造一个尽可能合理的、完整的规律或结构 ， 然后再在实践中加以验证 。 这就是哲学构造方法的意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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