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人类的敌人,历史的推手( 二 )

瘟疫:人类的敌人,历史的推手
1348年佛罗伦萨的瘟疫绘图◎公民自治组织开始兴起随着贵族逃到乡下躲避瘟疫 , 市民阶级开始作为独立的政治力量登上了历史舞台 。当黑死病开始袭击沿海时 , 拥有30万城乡人口的佛罗伦萨 , 为保障市民的安全需求 , 议会马上紧锣密鼓的制定应对之策 。佛罗伦萨牵头组织防疫委员会 。 颁发健康证、建立隔离区、记录死亡人数、组织慈善活动、丧葬事宜和城市治安 。 市民卫队负责密切监视边境上的外邦人 , 努力杜绝更多感染群体渗入……看似势单力薄的独立城邦 , 在面对危机时却发挥了比封建大国更加强有力的措施 , 创造了罕见的免疫孤岛 。正如有学者指出:“黑死病是欧洲历史的耻辱 , 因为它暴露了大帝国政府组织的涣散……对于欧洲人来说 , 是一个严重的教训 , 它使人们认识到了自己居于危巢之中的本质 。 ”(延伸阅读《企鹅欧洲史》)这些自由城邦不但是抗击瘟疫的重要力量 , 更培育了一个有一定独立自治能力的公民社会 , 为文艺复兴和宗教改革奠定了社会基础 。……随着神权桎梏的解放、人身关系的自由、市民的兴起 , 文艺复兴、宗教改革的全新时代蓄势待发 。黑死病的结束是欧洲历史的分水岭——它彻底改变了欧洲 。 如今生活在现代的欧洲人 , 99%的基因里都有瘟疫留下的痕迹 , 他们是那场浩劫的幸存者 。▍瘟疫:人类的敌人 , 历史的推手瘟疫对我们来说 , 是身边“最熟悉的陌生人” 。 每过几年 , 总免不了被它恐吓一下 。 可又有谁能想到 , 人群的迁移、文明的荣枯、社会的盛衰、宗教的沉浮、政体的变革、产业的转型、科技的发展——历史上一切的一切 , 竟然都绕不开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致病微生物 。美国历史学家麦克尼尔在《瘟疫与人》一书中反复强调这样一个观点:“知识与技术尽管能够深刻影响人类同微生物的关系 , 但就本质上看 , 依然不可能消灭瘟疫的存在、不可能让人类由吃与被吃的食物链中解脱出来 。 看似弱小的微生物 , 对人类而言 , 是比豺狼虎豹还要凶猛、还要高效的捕食者” 。简而言之 , 人类社会全都处在“微寄生”和“巨寄生”间的危险平衡当中 。 “微寄生”指的是各种致病微生物 , 而“巨寄生”指的是寄生于人类的统治阶级等 。瘟疫:人类的敌人,历史的推手
麦克尼尔认为统治阶级也是对人类的寄生这两种寄生物都寄生于人类社会之中 , 任何一个社会、任何一种文明的诞生和兴盛 , 都是微-巨寄生两者达到均势的结果 。 这种均衡非常脆弱 , 人类任何生产方式和生活习俗的改变、生产能力的提升和交通的发展等 , 都可能导致均衡的破坏 。黑死病的传播 , 其直接起因源于那个时代的交通革命——横跨欧亚大陆的蒙古帝国打通了中西之间的商路 , 使得各国间的交流前所未有的畅通 。 病菌便悄然的进入一个又一个港口 , 沿商路走向内陆 , 缓慢渗入农村的广袤土地 , 最终造成了全欧洲三分之一人口的死亡 。只有瘟疫等“微寄生”肆虐将平衡破坏之后 , 人类的巨寄生才会被迫调整以适应新的平衡 。 因此 , 当横扫一切的黑死病逐渐消退后 , 欧洲的社会内部也酝酿起巨变的种子 。在这种失衡与再平衡的不断转化中 , 人类的历史虽然充满曲折、血泪与苦难 , 却始终保持着持续前进的动力 。这样看来 , 瘟疫既是人类的“大敌” , 又是“推手” , 这种优胜劣汰 , 不管人们是爱是恨 , 它们就在那里 。就像五大文明的发源地 , 也正是“五大疾病圈” 。 每一处文明与“微-巨寄生”维持平衡的模式 , 都是这一文明政治风俗、文化形态甚至“民族性”的生动体现 。关于瘟疫对中国的影响 , 麦克尼尔认为:瘟疫尽管对十三世纪中国人口的减半起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 可他对中国的影响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 这是因为中国早在汉代就形成了农民与官僚地主的强大巨寄生平衡 , 瘟疫无法像对欧洲一样彻底的颠覆平衡 。换句话说 , 中国几千年的超稳定超震荡 , 都取决于中国本身强大的微-巨寄生平衡能力 。▍历史的变量:少数靠偏见 , 多数靠猜测美国著名历史学家威尔·杜兰特和他的夫人阿里尔·杜兰特耗尽毕生心血完成了一部气势恢宏的史学巨著《文明的故事》 。 研究了大半辈子历史 , 应该对历史规律了然于胸了吧 , 但是他们却说:“绝大部分历史是猜测 , 其余的部分都是偏见 。 ”杜兰特夫妇认为:“历史嘲笑一切将其纳入理论范式和逻辑规范的做法 , 历史是对我们概括化的最大反动 , 它打破了全部规则:历史是个怪胎 。 ”人类社会不是科学实验室 , 我们无法用“控制变量实验”来验证哪个因素发挥了最关键的作用 。 在这样的复杂系统中 , 你拥有什么样的观念视角 , 你脑中的世界就是什么样的 。 历史 , 从来没有决定论 。其实地理、技术、战争、瘟疫等因素都是通过影响人的思想观念来影响历史 , 观念最大的价值就在于他像一个操作系统一样能容纳各种各样的“软件” , 来处理运算复杂问题 , 我们的视野越是多元 , 对历史的理解也就越深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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