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枝老枪《小学记忆(8)》
《我的小学老师》前面提到过 , 我的小学是在北京西城区复兴门外第一小学上的 。 复外一小当年名不见经传 , 如今却是所重点小学 , 她吞并了铁七小和月坛一小后 , 在西城区一下子就脱颖而出名列前茅了 。我一二年级的班主任是家住建筑设计院宿舍的戴老师 , 这是位戴眼镜的中青年女教师 , 说话略带口音 , 也分不清是哪里的口音 。现在同学们还清楚的记得她初次见面介绍自己时的情景 。 老师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个大大的“戴”字 , 边比划边说“我姓戴 , 同学们记好喽:土字头 , 田字腰 , 挎大刀!”-她也教过我姐姐 , 跟谁她都这样讲 。 所以她教过的学生别的都忘了 , 这“挎大刀”之事却记了个瓷实 。别说 , “挎大刀”的戴老师还真不含糊 , 虽没带着刀来 , 但同学们大都很怕她 , 除去对个别在我班的本校领导的孩子能见到她的和颜悦色外 , 我们这些孩子就很少见到她的笑脸了 。 尤其对我这样的坏小子老师极少耐心 , 动不动就请我奶奶到此一游 , 闹得我小小年纪就有些要破罐子破摔的节奏了 。不久前拜望其他老师时 , 我问起戴老师的近况方得知 , 老师早已于八十高龄去世 , 去世时身边竟空无一人 , 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儿很久 。三年级“停课闹革命”在家疯玩儿一年 , “复课闹革命”时 , 我们已经是四年级学生了 。新任四年级班主任我至今记忆尤新 , 名叫吕岱东 , 是位家住学校一墙之隔的市政三公司宿舍的中年女教师 。 与戴老师不同的是 , 她对谁都和颜悦色轻声细语的 。 尤其是对我这样一个先前的“坏孩子”也从没嫌弃过 。 从吕老师那里 , 我遭到了入学以来的头一回表扬!这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至今清楚的记得在班里选班干部 , 选五好战士唔的时吕老师多次号召同学们选我的情景 。她说我在新学年里进步很大 , 似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 就这样 , 我在吕老师的不断鼓励下 , 从此“脱胎换骨改邪归正”得还真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了!至今我深信我当年之所以能及时“悬崖勒马 , 没有顺着潜在犯罪分子的泥潭滑落下去” , 均得益于吕老师对我的鼓励和表扬 。 同样让我深信不疑的一点是:好孩子都是鼓励出来的!你想让自己的孩子变成啥样子 , 您就照啥样子往死里表扬鼓励他 。几十年过去 , 吕老师始终让我难以忘怀 , 总想在有生之年能再见到恩师一面 。 随着年龄的增长 , 这种愿望愈发的强烈起来 。值得欣慰的是 , 不久前 , 同学们终于打听到吕老师八十六高龄依然健康的生活在学校一墙之隔的那所老房子里!我们几个当年的“班干部”约好后于2016年11月17日欣然前往老师家中探望 。 老师虽已耄耋之年却依然精神矍铄 , 耳聪目明 , 且记忆力超强 。 谈起当年的人和事都还记得 。我想起刚上四年级时与全总院儿里一帮大孩子的一场遭遇战中 , 我的胳膊意外受伤 , 我第一时间不是跑回家里 , 而是跟我们院儿一个稍大点儿的孩子一起跑进学校找到吕老师 , 是老师带我先上院儿里的门诊部包扎上了伤口 。 可见当年吕老师在我心中的位置了 。 老师提起后来也有个学生到月坛果园偷桃吃被逮到 , 人家要请家长去领孩子 , 那孩子却让人通知找来了吕老师 。 可想而知吕老师在孩子们心中是比其家长还值得信赖的 。我们几个当年的学生围在早已白发苍苍的老师周围 , 听着老师那依然的轻声细语 , 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 恍惚中似有穿越时空之感 。 怕老师劳累 , 我们起身告辞 , 祝老师健康长寿!此行终了此生之愿 , 生前身后不留遗憾!吕老师只在四年级教了我们一年 。 刚上五年级时 , 就换了新的班主任 , 老师叫王桂茹 , 家住校内职工宿舍 , 是位白白净净个子高挑 , 同样和颜悦色性格温婉的中青年女教师 。 巧得是王老师同样教过我姐 , 所以从我姐口中也对老师的口碑早有耳闻 。王老师接任时我早已“成长壮大成为一个好孩子”了 , 也早已“出落成一位年富力强”的班干部了 , 所以颇得老师“青睐” 。王老师对我很好 , 班里的事情放心大胆的交给我们几个班干部去做 , 从不干预 。 记得有一次选五好战士还是啥 , 全班五十一人 , 我除去自己一票 , 得票五十 , 全票当选 。 后招致班里几个坏小子起哄架秧子的狂呼《智取威虎山》中台词“庆祝三爷五十大寿!”-王老师听到后特意把我叫到一边嘱咐我说“不要怕同学们的讽刺打击 , 要经受得住考验” 。 老师母亲样的体贴和关心 , 让我至今想起心里还暖暖的 。只可惜王老师身体不好 , 接任我们班没多久即病休了 。 好在老师家就在校内 , 我们还去家中看望过老师 。 毕业后不久我回校看望老师那次 , 还特意去宿舍看了王老师 , 老师说我是这届学生毕业离校后第一个回去看过老师的孩子 。在前不久同学寻找老师的活动中 , 我们也终于联系到了王老师!知道她老人家没在北京市内 , 我就给老师发去了一封短信表达心意 , 没想到老师很快就回了电话!感谢老师还记得我和我姐姐!电话中老师的声音一点儿没变 , 还是那么轻声细语温婉如初的 。 聊天中知道老师现住在廊坊附近一处儿子给买的大房子里 , 家中有小院儿可种些瓜菜做活动筋骨之用 。 老师和老伴儿身体都尚可 , 儿子当年还是一可爱乖巧的小男孩儿 , 名字大概叫小宇 , 我们老逗着他玩儿 , 现如今也五十开外了 , 也很孝顺 。 王老师现在市内与廊坊两头住 , 其乐融融 。 老师耄耋之身 , 安度晚年 , 令我深感欣慰 。王老师病休后 , 由许瑞英老师接任我班直到毕业 。 许老师跟我住一院儿 , 家就在我们学校大门口正对着那个楼 。 由于我们院儿太大 , 由一百多栋二层苏式老楼房组成 , 光是居委会就有五个分会 , 所以此前我们相互不认识 。 或许是由于此前的吕老师和王老师给同学们的印象太好了吧?刚一换了新老师 , 大伙儿、尤其是我感觉很不适应 。许老师其实人很好 , 也是位和颜悦色很有修养的中青年女教师 , 而且也很器重我 。 遇事从不摆老师的架子 , 总是平等的跟我们这些班干部(小屁孩儿们)商量着来 。 且在后来班里一个全校有名的“霸王”不知何故成心跟我作对 , 威胁其他孩子试图孤立我时 , 许老师还特意带领我班几个女生班干部到我家来鼓励我 , 让我至今想起还感动不已的 。可是在当年我却没那么懂事 。 总是不知天高地厚的 。 一言不合 , 就带头儿跟老师较劲 , 甚至给老师起外号 , 有时把老师气得满脸通红的 , 我们这帮坏小子却在下面偷着乐 。 许老师极有涵养 , 即便是这样 , 也没见她大声呵斥过谁 。 老师带我们的时间算是较长的 , 且正在我们的青春反叛期 , 且直到送我们毕业 。 可见老师是多么的不易!老师家中当年还有俩小我们几岁的一儿一女 。 经常没人看管时就把女儿带到学校 。 女儿很漂亮很乖巧 。当年我们遇到的幺蛾子又多——战备劳动 , 挖防空洞 , 作砖坯 , 烧砖窑 , 值夜班 , 学工学农又学军 , 组字游行又拉练 。。。。 哪一样儿不得老师带着亲力亲为呀?!我们这些反叛期的孩子再多出些额外的幺蛾子 , 能让老师省心吗?1971年1月14号 , 许老师和我们全体参加拉练的师生们一起回到学校在操场上照了一张合影后即匆匆一别再无消息了 。 我回校那次也没能见到她 。多少年过去了 , 随着一天天长大 , 一天天渐谙人事 , 我常常想起的老师当中 , 就有在我青春反叛期时最没让之省心的许瑞英老师!我总有一心结 , 总幻想着能在某一天 , 在某个场合 , 能与老师不期而遇 , 然后当面与老师倾诉思念之情并表达我少不更事时那深深的歉意!可惜这个场合始终没有出现 , 我内心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 总怕今生今世再无机会了 。苍天有眼!2016年11月4日 , 同学终于联络上了许老师!她老人家已八十五高龄 , 现跟老伴儿一起住在花园村附近一套公寓里 , 儿孙满堂 , 安度晚年 。 听首先联系到老人家的同学说 , 许老师还清楚的记得我 , 并且还记得我家住在哪里 , 我当时激动得眼泪差点儿没下来!老师们对于我只是一个 , 一个 。 我理所当然记得!几十年过去 , 又经历了多少届的学生?!在不计其数的学生中 , 还能被老师记得 , 真是我三生有幸啊!我立马给老师拨通了电话 , 当那边传来老师熟悉的略带东北腔的声音时 , 我激动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想好的许多话都说不上来了 , 只会一个劲儿的问老人家说“您好吗?您老好吗?”-好在我最终还是没忘了为我当年的不懂人事对老师郑重的道了歉 。 老人家说“哪里用得着啊!你们当年都是孩子嘛!你要说道歉老师可就真不高兴了啊!”-许老师的老伴儿身体不好 , 不便探视 , 否则我真想去看看老人家 。老师真是个崇高的职业!她的崇高就在于:几十年过去 , 只要我们还活着 , 你可能会忘记很多的人和事 , 可有谁会忘记你的老师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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