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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摊好啊，我想去华强北摆地摊

有些事你认为它很快会来 ， 可是一直遥遥无期 ， 有些事你认为它不会再来 ， 可忽然铺天盖地 。 世界就是这么奇怪 ， 不知是我天真还是这世界变化快 ， 昨夜忽然春风来 ， 城管大人努力了二三十年的街道 ， 一夜之间地摊全开 。“一个城管发展三个地摊 ， 领导以身作则 ， 要发展五个” 。 看到青岛城管局门口满地的地摊 ， 我不禁热内盈眶 ， 想当年我也是一名地摊人 。昨与深圳文友在微信群闲聊 ， 我怀着激动的心情询问：“华强北能摆摊了吗？”我怀恋华强北 ， 怀恋在那里摆摊的快乐时光 。 时间回到二十年前 ， 大概是99年 ， 在春节来临的时候 ， 四处摆摊的摊友忽然在华强北摆起了地摊 ， 过去一看 ， “哦——” ， 没有城管 ， 非常热闹 ， “哈哈” ， 惊喜之下立马与伙伴摆下凳子 ， 铺上木板 ， 我们的地摊就在华强北开业了 。我开始卖的是一种吸盘挂钩 ， 二十年前去过华强北的朋友应该都见过 ， 摊位前斜靠一块光滑的木板 ， 花花绿绿的挂钩摁拧在木板上 ， 一条绳子从挂钩上垂下来 ， 绳子下面绑着两块、三块、或者四块砖头 。 一个穿着衬衫 ， 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 ， 精神十足的小伙在那里欢快地招揽着顾客 ， 他不停地在木板是演示 ， 只要有顾客停下来 ， 他的激情就被点燃了 ， 不仅嘴上吐沫横飞 ， 而且手上的动作也飞快 ， 他麻利地把挂钩取下又摁上 ， 再旋转几下 ， 然后让顾客拉拉试试 。绝大多数的顾客都会去拉拉试试 ， 而拉过的顾客绝大多数都会买 。 顾客们是真的需要这挂钩吗？也不尽然 ， 至少有一半的顾客是被这热情的小伙、快乐的气氛感染了 。 挂钩十块钱一盘 ， 四个 ， 对于深圳人 ， 哪怕是当年的深圳人 ， 这又算得了啥呢？十块钱买个心情好 ， 那也是值得的 。深圳的春节不同于珠三角的其它城市 ， 例如珠海什么的 ， 她的春节特别热闹 ， 而华强北的人流在当年绝对超过了东门 ， 其热烈的气氛都可能冠盖全国 。 那个时候我不是很明白 ， 为什么华强北会有那么多人 ， 现在想想 ， 华强北的人气应该也有我们摆地摊的功劳吧！99年年末的地摊规模较小 ， 从曼哈门口到万佳百货门口只有一条 ， 有炒瓜子的 ， 卖布鞋的 ， 卖水杯 ， 卖袜子毛巾的 ， 但是更多的是我们卖挂钩的 ， 二三十个摊位 ， 至少有四个五个是卖挂钩的 。 小伙子们穿的整整齐齐 ， 有个别讲究的还打上领带 ， 抹上发油 ， 皮鞋也擦的铮亮 。 他们是整个地摊街最活跃的人 。那时的城管有时来 ， 有时不来 ， 一般来就是上午11点多来一次 ， 下午5点再多来一次 。 上午的时候摆摊的人少 ， 影响不大 ， 下午四点 ， 摆摊的人都来了 ， 摊子全部摆开 ， 城管一来那就热闹来 ， 呼啦啦鸡飞狗跳 ， 大家都一阵似的风的四处逃串 ， 我们离曼哈隔壁的巷子近 ， 就往曼哈巷子里跑 ， 那里是桑达的地盘 ， 巷子里面有一块空地 ， 城管不往里面追 。巷子口有一个卖箱包的 ， 潮州人 ，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在那里买箱包 ， 隔壁淑女屋一个月几万的租金 ， 我不知道他给了多少 ， 都给了谁 ， 总之城管一追到巷子口 ， 他就去跟城管聊天 。 他人很好 ， 我一哥们跟他是老乡 ， 非常熟 ， 有我们在那里 ， 他的箱包、冷饮香烟什么的生意都要好不少 。巷子口的另一边 ， 有个东北大汉在那里卖瓜子 ， 东北原味大瓜子 ， 他人高马大 ， 满脸横肉 ， 至少有两百斤 ， 看他那模样挺凶 ， 嗓门也大 ， 所以他那个地方没人敢跟他抢 ， 算被他占据了 ， 但是城管一来 ， 他每次是跑得最快的 ， 因为他离巷子最近啊 。 摆摊的人绝大多数都是相互认识的 ， 很多还是很好的朋友 ， 大家和和气气 ， 你在哪个位置摆一般就一直在那个位置摆了 ， 后来的人根本没有勇气跟你抢 。摆摊最疯狂的是过年那几天 ， 那一年过年城管好像不上班 。 那真是风和日丽、喜气洋洋啊！没有城管的干扰 ， 整个华强北那何止热闹非凡 ， 简直热闹上天了 。 但是年一过 ， 日子就惨淡了 ， 城管来大扫荡了 ， 不是每天来一次或者两次 ， 而是有时候他们就把车停在振兴路上 ， 这就不好办了 ， 所以有些小伙伴实在受不了 ， 慢慢就撤了 。此时 ， 撤离了华强北的我们去哪里呢？深圳的菜市场门口已经满足不了我们了 ， 于是 ， 我和几个伙伴带着华强北的经验 ， 流窜到了广州、东莞、佛山、中山、珠海等地 ， 有些小伙伴流窜上了瘾 ， 流窜到惠州、肇庆甚至上海 。 呵呵 ， 我们这些从华强北出来的人 ， 带着华强北的骄傲 ， 无论走到哪里 ， 心理最想念的还是华强北 ， 那里可以说是我们的根据地啊！我是从外面回来深圳比较快的 ， 离开大概三个月我就又杀回来了 ， 见到我们回来 ， 苦守华强北的几个哥们欣喜若狂 ， 临近五一 ， 大家都估摸着是不是能够大干一场 。 果然 ， 来了一个好消息 ， 不知是谁跟桑达物业的经理联系上了 ， 我们向他交钱 ， 一个花车一天一百 。 很快华强北的地摊就不是那么几个了 ， 曼哈门口靠万佳那边 ， 一排、两排、三排、甚至四排 ， 一直摆到马路边 。 热闹啊 ， 兄弟们 ， 今天深圳的年轻人是不知道 ， 那年五一前后的华强北可真正是热火朝天 。城管大概还是每天来一两次 ， 但是我们交钱了 ， 有底气了 ， 再也不用那么慌张了 ， 而且我们的凳子摊已经换成了花车摊 ， 推起来跑也方便 。 更重要的是 ， 城管态度柔和了 ， 有时候干脆就不来 ， 特别是五一那些天他就没来过 。挂钩卖的同行太多了 ， 我要换产品 ， 袜子 ， 剃须刀 ， 打火机 ， 望远镜 ， 神奇衣架 ， 我一个劲的换 。 袜子在福田的某条街道拿货 ， 那条路我忘记名字了；剃须刀 ， 打火机 ， 望远镜这些直接就在隔壁的经济大厦拿货 ， 非常方便；神奇衣架我们找人代加工 ， 货源充足 。 但是卖这些东西我总感觉对不起这么好的地方 ， 这么好的顾客 。此时 ， 一个头脑灵活的伙伴 ， 忽然摆出了拼装玩具 ， 玩具是由珠子与棍子组成 ， 可以拼装出荷兰风车 ， 埃菲尔铁塔 ， 或者各种高楼大厦 。 我一看这个好 ， 立马要跟他学 ， 伙伴就是伙伴 ， 不知他是知道聚合效应还是怎么滴 ， 他告诉我去女人世界拿货 ， 后来女人世界拿不到货了 ， 他又带我去笋岗拿货 。卖这东西 ， 我可太爱了 ， 我只需要静静地坐在摊位后面 ， 拼啊拼啊拼 ， 不是我吹 ， 整个华强北 ， 我摊位上的拼装最牛逼 ， 荷兰风车、埃菲尔铁塔那是小keisi ， 我闲着没事就拼帝国大厦、白宫 。这东西拿货大概两块三 ， 我们卖十五 ， 这比卖挂钩利润高 ， 挂钩的拿货价也差不多 ， 卖十块 。 这个不仅利润高 ， 而且别人买就必须买两盘 ， 一盘不够拼 ， 连个基本的荷兰风车都拼不出来 。我最喜欢的顾客是那些比我年长一点点的男子 ， 他们带着女朋友 ， 或者陪领着小孩的亲戚逛街 ， 哈哈 ， 那成交百分之百 ， 虽然他们也对我横眉竖眼 ， 但是看他们的表情我心理更畅快 ， 价钱是一分都不会少的 ， 即使他们走出几步也还是会回来 。 我最愿意优惠的顾客是老外 ， 因为他们用美金 ， 老外伸出一个手指头 ， 笑：“一美金 ， 卖不卖 ， 就一美金” 。 给他了啦 ， 外国来的都是友人 ， 何况还那么会笑 。二十年过去了 ， 现在回想起来 ， 那个时候的深圳人怎么那么有钱 ， 那么快乐 。 昨天与群友聊天 ， 我说我当年摆摊每天日进一千 ， 这真不是吹的 ， 在那个五一 ， 我一哥们 ， 在靠近万佳百货那边卖女式凉鞋 ， 三天进账十万 ， 七天进账十五万 。 他把万佳隔壁一个四五平米的小铺临时租下来 ， 鞋就放在门口地上摆开卖 ， 他自己三个人又请了三个人 ， 忙的不可开交 。深圳女人多啊 ， 女人的东西天生就比男人的好卖 ， 一双凉鞋二十八 ， 真的卖疯了 ， 特别是那些在隔壁商场里打工的女孩子 ， 一来一群 。 有些女孩白天不方便来 ， 但她们晚上九点半下班后呼啦啦都来了 ， 所以 ， 九点半后还能有一个销售高潮 。我最喜欢深圳的2路车 ， 十点左右我们就和这些女孩子一起坐车回沙尾、下沙那边 ， 满车的漂漂亮亮的年轻女孩子 ， 一个个的脸蛋像花儿一样 ， 整个车厢都叽叽喳喳的 ， 全是小女生的声音 。 这气氛是多么的热闹、亲切、甜蜜又喜气啊！我喜欢这种感觉 ， 年轻的感觉 ， 我超喜欢那个时候的深圳 。但是这样的好时光在01年春节来临的时候急转直下 ， 可能上面下了死命令吧 ， 华强北的地摊要一律清光 ， 城管要来硬的 ， 可我们哪愿意走 。 在一天傍晚 ， 深圳电视台来了 ， 他们想采访 ， 我那些伙伴、摊友一见摄像机就怂了 ， 采访人员转了几圈就是找不到一个采访对象 ， 呵呵 ， 这样不行啊 ， 我有话要说 ， 不等采访人员找我 ， 我自告奋勇过去了 。女采访人员娃娃脸有点可爱 ， 我噼噼啪啪一讲就收不住了 。 首先我讲了生存问题 ， 就是我们来深圳要生活 ， 要活下去 ， 现在找不到工作 ， 不摆摊怎么办？要怎么活下去？这还不是几个人的生存问题 ， 可能是好几百、好几千 ， 甚至好几万人的生存问题 。 （当年我跟采访人员讲生存问题 ， 这个问题也是今天重开地摊的主要原因 。 ）接着我给她讲类比 ， 就是香港、曼谷 ， 甚至纽约、华盛顿都可以摆摊 ， 为什么深圳不可以？深圳高级在哪里 ， 特殊在哪里 ， 我们的优越性又体现在哪里？然后我又跟她讲摆摊的好处 ， 为什么曼谷的市面上那么繁荣 ， 为什么香港那么多游客 ， 为什么纽约人那么自在又有国际范？这是地摊的贡献 ， 地摊给了这些城市灵魂 ， 它属于这个城市的文化 ， 它是繁荣、自由的象征 ， 如果一个城市一点地摊都没有 ， 那这个城市是没有生气的 ， 注定是沉闷的 。 （听说今天的华强北就沉闷很多了 ， 这真是罪过啊） 。最后我讲到了钱 ， 我们交钱了 。 我发现这采访人员我前面讲的她都傻傻地听 ， 后面讲到钱她来劲了 ， 一定要问个水落石出 。 后来几天我一直关注深圳电视台的节目 ， 很遗憾没有看到我 。电视台采访后没几天 ， 城管来大动作了 ， 振兴路上一溜城管的车 ， 这次可不是几个城管 ， 而是一大群城管 ， 甚至有些城管还拿着盾牌铁棍 。 市政府下令一定要整治好华强北 ， 实在没办法 ， 撤吧 ， 可有些人不愿意啊 ， 为什么？他们可是交了四千、五千、六千甚至一万两万三万 ， 在华强北搞的年货摊子 。这些摊子成本比我们高多了 ， 要他们也撤那损失就有点大了 ， 但是严令之下一视同仁 ， 通通要撤光 。 于是那年的春节是我在深圳看到了一个最冷清的春节 ， 华强北第一次感觉不好玩了 。 那年我还第一次看到了抗议 ， 因为城管的这次彻底扫荡 ， 有些人损失惨重 ， 主要是年货摊的 ， 他们举着横幅去市政府了 。华强北不能摆摊了 ， 这时人的智商更体现得淋漓尽致了 ， 像我智商平平的 ， 终于老老实实地去找了个业务员的工作 ， 那些智商有优势的不是去女人世界就是去嘉联华了 ， 现在听说他们早就发达了 。今天 ， 离开华强北已经二十年 ， 与人提起当年的华强北 ， 我还是激动万分 ， 昨晚我给当年的摊友、我最好的伙伴发信息：“可以摆地摊了 ， 你还有没有兴趣？”说这话的时候 ， 我就像一个被抛弃了二十年的孩子 ， 或者被放逐了二十年的罪人 。但是看到青岛城管局门口的照片 ， 我却忍不住吐了 。 把地摊搞成这样 ， 这到底是在侮辱谁呢？个人公众号 ， 欢迎关注摆摊好啊，我想去华强北摆地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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