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政|龙春林:为民族植物学“正名”( 二 )
2005年 , 他被授予“哈什伯杰奖” 。 这项以民族植物学开创者的名字命名的奖项堪称该学科领域的诺贝尔奖 , 每两年面向全球评选1次 , 授予该领域两位杰出的研究者 。 龙春林是继他的导师裴盛基之后第二位来自中国的获奖者 , 这一纪录到现在仍未能被更新 。
在这个仍未被探照灯照亮的边缘学科 , 一直走在最前 , 意味着要经历更长时间的黑暗 , 承受更大浓度的孤独 。 但也唯有那些真正热爱 , 并对此秉持信念的人 , 方能迎来第一缕曙光 。
那股喷薄而出的热爱 , 源自他最初的生命体验——从小就奔跑在资江上游朗概山下的少年 , 早已与大自然融为一体 。 他说 , 无论是身体的病痛还是心理的郁结 , 只要钻进大自然 , 就神奇地都好了 。 “每次去野外考察 , 对我来说 , 更像是回家” 。
而至于“信念感” , 他在其生命的至少五分之一时间里 , 都在直接面对这三个字 。 从1999年9月到2009年12月 , 龙春林作为总工程师、两位首席科学家之一 , 组织600多名研究人员投入“中国西南野生生物种质资源库”的建设和种质资源的收集保存工作 。 这个“种质方舟” , 是中国唯一的国家级野生生物种质资源库 , 它的建成也标志着我国生物资源战略储备补上了至关重要的一块拼图 。
2000年前后 , 龙春林正忙得昏天黑地 , 成立还不到20载的中国民族植物学坠入“至暗时刻” 。 由于国家层面的支持乏力 , 研究经费短缺 , 学科发展前景不明朗 , 本就算不上多的学术共同体中 , 不少人选择离开 。
褪去“初生”的喜悦 , 这门“古老而年轻”的学科背后那些“成长的烦恼” , 被集中推到台前 。 在随之泛起的各类质疑中 , 杀伤力最大的莫过于 , 不承认这门学科是科学 。
“自然科学认为你(民族植物学)是社会科学 , 因为你没有严格的实验数据 , 社会科学也不认为你属于这个阵营 。 ”龙春林回忆说 , 民族植物学当时被贴上“四不像”的标签 , 在学术界被排斥 , 处境尴尬 。 有学者指出 , 这种困境其实与民族植物学本身的多学科交叉的特征不无关系 。
通往“现代”之路
如何从根本上为民族植物学“正名”?对于这个问题 , 龙春林有自己的“解法” 。
他被认为对该学科最大的贡献之一是提出了“现代民族植物学”的理论和方法 。 按照他的解释 , 所谓“现代” , 就是指用现代的技术手段对当地传统的植物学知识进行研究 。 具体来说 , 用植物化学、分子生物学、信息科学、现代分离技术、波谱技术、药理学等手段 , 来分离和鉴定植物化学成分、评价植物遗传背景和功能基因、建立植物资源利用模型等 , 再用实验数据对传统知识进行科学解读 。
如此 , 之前的那些可能当地人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土方”“土药”“老说法”将得到验证 , 而这又为植物资源和传统知识之后的保护与利用提供了坚实的科学依据和技术储备 。
“与公认的科学接轨 , 是让这门学科获得认可的最直接途径 , 进而融入主流学科 。 ”龙春林说 , 最终目的还是让学科价值被承认 , 研究成果能落地 , 反过来促进公众对传统植物学知识重要性的关注和支持 , 从而更好地保护、传承和利用传统知识 。
事实表明 , 这种努力的方向是正确的 。 虽然仍有反对的声音 , 不过至少在植物学类别、生物多样性等领域 , 民族植物学站稳了本就该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 “2012年 , 中国植物学会民族植物学分会成立 , 我们有了自己的学术组织团体 , 这在中国民族植物学历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 ”时隔多年 , 说起这一段 , 龙春林仍难掩激动 。
打满下半场
与时间赛跑 。 这可能是龙春林人生下半场唯一的主题 。 关于赛跑的压力 , 来自于他一直在进行且不断自我加码的“抢救计划” 。
那些可能流传了几个世纪的植物用药和文化知识、见证了地球几多巨变的野生植物 , 随时会随着一位或几位老人的离世 , 甚至是一场意外的灾难 , 而被从地球上彻底抹掉痕迹 。 龙春林必须跟死神、灾难这些不期而至的意外赛跑 , 对那些关于植物的文化与传统知识进行抢救性的发现和整理 。 因为 , 只要被甩在后面 , 就是永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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