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现实主义”罹罪的波德莱尔( 四 )

这现实主义 , 仿佛波德莱尔在浪漫主义的夕照中拖在身后的一条长长的影子 , 在穿越象征的森林时踩在脚下的一块坚实的土地 , 他甩不掉、离不开 。 然而这现实主义又是波德莱尔的一个问题 , 时人争执不下 , 后人莫衷一是 , 连他本人也唯恐去之不速 。

1857年8月20日 , 《恶之花》受审 , 检察官在起诉书中说 , 夏尔·波德莱尔的原则和理论是“描绘一切 , 暴露一切 。 他在最隐秘的皱襞里发掘人性 , 他的口吻刚劲而强硬 , 他尤其夸大了丑恶的一面 , 他为了使人印象深刻和感觉强烈而过甚其词” 。 检察官于是吁请法官们惩罚这种“刻画一切、描写一切、讲述一切的不健康的狂热” 。 他并没有使用“现实主义”一词 , 但已有其意寓焉 。 果然 , 在判决书中 , 人们读到:“……诗人的错误不能消除他在被指控的诗中向读者展示的画面所带来的不良效果 , 这些画面通过有伤风化的粗俗的现实主义不可避免地导致感官的刺激 。 ”明眼人一望便知 , “现实主义”一词用在这里实属非同小可 , 隐隐然透着杀机 , 正如法国批评家克洛德·毕舒阿和让·齐格勒指出的那样:“现实主义 , 在这句话中是关键的一个词 , 它标志着下流 。 ”

因“现实主义”罹罪的波德莱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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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冠中《恶之花》(2008)

为波德莱尔辩护的人没有回避法庭的指控 , 他们针锋相对地指出 , 世间不只有一种花 , “也有在肮脏地方开放的花 , 不洁而有害的污水坑滋润着的花 。 毒物和毒草有花神 , 恶也有花神……”因此 , “肯定恶的存在并不等于赞同罪恶” 。 恰好相反 , 他使自以为“最有德、最完善、最高尚”的人感到恐惧和愤怒 , 因为他打碎了他们的“虚伪或麻木的满足” 。 他不是不道德的、亵渎宗教的诗人 , 他是“堕落时代的但丁” , 他“擅长赋予思想以生动闪光的现实性 , 使抽象物质化和戏剧化” 。 为波德莱尔辩护的人也没有使用“现实主义”一词 , 然而已有回避之意寓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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