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居杂记（三）
回上海的前一天 ， 家里的厨房电路发生故障 ， 所有的照明、插座都没有电了 ， 亲家公打电话给村里的电工来检修 。 过了半个小时 ， 电工开着一辆白色的工具车来了 。 村里的电工是一个男青年 ， 瘦瘦的 ， 有一米七高 ， 脸白白净净的 ， 对我说普通话 。 他技术还算熟练 ， 把所有曝露在外面的接线盒都拆开以后 ， 终于查出了故障所在 ， 原来是配电盒里电线短路了 。 由于断电修理 ， 光线太弱 ， 他要我打手电为他照明 ， 我在为他打手电照明的时候和他聊了起来 。 小伙子今年22岁 ， 职业中专学的就是电工 ， 毕业后就在村里当电工 。 问起婚姻 ， 小伙子说：“哪里找呀 ， 农村的姑娘们都到城里找富人了 。 你在村里见到年轻的姑娘吗？”我的确没在村里看到过年轻女子 。 问起房子 ， 小伙子有点气愤 。 他说：“在村里有钱也盖不成房子 ， 不批地啊！指标都让当官的给了房地产开发商 ， 农村批点宅子地比登天还难 。 ”这一点村民都有怨气 。 说起创业 ， 小伙子照样不平地说：“谁不想创一番事业？资金呢？上面拨那么点创业资金 ， 根本到不到我们手里 。 他们说得好 ， 什么全民创业呀！到头来还不是与官有利益关系的人 。 我说：“还是有希望的 。 ”他说：“哪里有什么希望 ， 做梦是了 。 ” 这时我仔细看了看小伙子的脸 ， 尽是无望 。 短路故障排除了 ， 厨房用电恢复了 。 小伙子收拾着工具对我说：“城里人不了解农村 ， 你来我们村这么多天 ， 有什么感觉？还是希望的田野吗？” 小伙子开车走了 。 我看着远去的车尾在想 ， 青年们不再希望 ， 这个社会还会有希望吗？农村青年失望 ， 农村已不再是希望的田野 。 眼前渐渐凸显的荒芜、凋敝、破败的图景真的真让人焦虑不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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