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误读内循环?在内外经济博弈中找平衡( 二 )


但如今三驾马车对GDP的贡献结构已经发生全然的变化 , 内需消费作为内循环的新增长点 , 在当前重新被关注和重视起来 。
更明确地说 , 内外循环问题是单一经济体在全球工业化发展进程中的最优路径问题 , 以内循环为主、辅之外循环的协调配合 , 才是在内外部环境交织变幻的博弈中所能找到纳什均衡最优解——也是一种全球化进程中主动的“自我修正” 。
因此内循环战略的本质问题 , 是如何在这个全球化再平衡的过程中 , 做到效率最优、伤害最小、效能最大 , 而不是舆论所认为的简单化“中美脱钩” 。 对于全球化再平衡和逆全球化脱钩的不同理解 , 是两种视野和价值观的差异 。
内卷与自省是事物发展到一定阶段不可避免的走向 , 但疫情的确加速了这一进程 。
中国在全球价值链环节上分享了最优质的资本要素供给和产业链优势 , 疫情促使各国觉醒 , 意识到自己需要在综合国力的有效射程内思考 , 如何形成基于本国内部经济的供需平衡 。 生产要素的核心部分来自某个单一地区 , 这也会给全球经济长期有效连接造成可预见的风险 。
因此全球化的自我修正趋势逐步凸显 , 东南亚、东盟、非洲这些国家陆续承担了中国在全球化中扮演的角色 , 全球产业链要素开始迁移 , 东盟各国间的经济关系越发紧密 , 特朗普上台后逐一退群 , 直到疫情全球爆发供应危机蔓延在2020年初的全球版图里 。
历史的迁移也总带着些耐人寻味的必然性 。
但这并不意味着逆全球化会不停蔓延下去 , 甚至导致世界会回到当初混沌初开的状态 。 历史虽然是螺旋式上升的 , 但可以肯定它一定还是上升的 。
全球化重新回归平衡仍然是历史的大浪 , 只不过中美这两艘舰艇不经意走到了同一条航线上 , 我们也不得不立足于整片海域和自己这条船的相对关系 , 重新审视我们所选择的这条航线 。

既然明确了我们在全球化再平衡而不是关系脱钩的进程里 , 内循环又如何让出一个合适的腾挪空间 , 把时间优势笼络到中国这一方?
有些人敢于片面解读内循环喊出“大不了自给自足”的口号 , 很大程度是基于近两年投资和进出口对GDP的贡献在逐渐式微 , 2019年消费对GDP的拉动程度在三驾马车中已经接近60% , 2018年更是超过75% 。 老百姓的消费能力这么强有了我们还需要什么外部市场?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 。
消费力的核心分为两端 , “有的买”和“有钱买” 。
近期大力提倡的杜绝浪费让许多人关心起全球的粮食危机 。 尽管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农业国之一 , 但某些农产品仍然高度依赖进口 , 比如大豆 , 中国每年进口的大豆产品达到9000万吨 , 占全球大豆贸易量的60%以上 , 对外依存度一度超过85% 。
大豆除了是国人主要的粮食作物和油料作物之外 , 它榨完油之后的豆粕更是养殖业最重要的饲料 。 换句话说 , 如果中国大豆供应的缺口堵不上 , 猪肉价格飞涨又会让大量键盘侠怨天尤人了 , 那时候你还不知道为什么说好的自给自足 , 结果自己连口肉也吃不上了——“没的买” 。
那么什么是有钱买?
首先我们理解政府的钱从哪里来?一般而言政府没钱时 , 可以通过发行国债向市场借钱 , 同时依靠国家信用担保 , 具体来说这种信用来自于财政税收 。
本质上 , 政府以财政税收作为背书向市场借钱 , 这和企业以固定资产作为抵押向银行贷款没什么不同 , 不会导致货币超发 , 也就是财政扩张但货币不扩张 。
当前中国走的就是这种模式 。 中国货币发行主要以美元外汇储备为基础 , 国债也逐步成为重要渠道之一 。 但中国央行不能直接向财政部购买国债 , 主要通过商业银行从公开市场购买国债后抵押给央行 , 央行以此吞吐基础货币 。
但欧美许多国家走了另一条路——凯恩斯主张的财政货币化 。
简单来说二者的差别在于 , 政府发国债背后的担保不是税收而是货币 , 央行能够直接购买政府国债 , 财政扩张的同时造成货币扩张 。 尤其在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 , 以美国QE为代表的货币化财政赤字融资成为救市的主要手段 , 美国联邦政府可以调动美联储大规模发行国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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