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些事情与嬴政的人生经历有关,其中有两个人对他影响最大——一个是母亲赵姬,使得他终生不信任女人,甚至连皇后都没有立过;另一个就是传说中他的“野生”父亲吕不韦。令嬴政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家伙将君王像货物一样贩卖,触犯到了他的底线:
“濮阳人吕不韦贾于邯郸,见秦质子异人,归而谓父曰:‘耕田之利几倍?’曰:‘十倍。’‘珠玉之赢几倍?’曰:‘百倍。’‘立国家之主赢几倍?’曰:‘无数。’曰:‘今力田疾作不得暖衣馀食,今建国立君,泽可以遗世。愿往事之。’”(《战国策·卷七·秦五》)
政治是一门妥协的艺术,这就意味着当政者要在利益的不断碰撞、对冲中寻求最佳的平衡点,而非一味的索取。在这一点上,商人与政治家其实很像,而且(起码在表面上)更没有底线——只要能得到利益,他们不在意妥协和抛弃任何东西,包括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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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到了今天,“商人重利轻别离”的印象仍然根深蒂固
吕不韦就是这种的商人,在他眼中天下无不可贩卖之物,哪怕是身份尊贵的君王。事实上这种想法在春秋战国时期并不出奇,那些周游列国游说王侯的士人在推销自己的学问和理念的同时,其实也是一种试图改造诸国与王侯并示之天下的过程,称之为贩卖也不为过——所以无论是孔子孟子也好、苏秦张仪也罢,包括极度厌恶商人的法家人物如商鞅在内,在本质上跟吕不韦都没有任何区别。
可是这种怪异的“行为艺术”只有在春秋战国这个特异的时代,才有成长的空间和存在的价值。当天下归为一统、四海宾服于一王时,就显得不合时宜而且大逆不道,并且成为了商人的原罪。
吕不韦在始皇帝的心中狠狠的扎下了一根毒刺,使得他以及后来的皇帝对于商人本来就不佳的观感更加恶劣。不过秦朝对于商业和商人的影响并不大,毕竟二世即亡嘛,即便是想干点啥也来不及。
真正使得商人的日子过得每况愈下的,还是在汉朝。
汉初之时,基本上是出身黑社会或是微末小吏的刘家君臣,其实对于如何治理国家这个问题是一头雾水的——被自己亲手推翻的秦政自然不好腆着脸再用,发明创造又没有那个脑子,只好放弃治疗并美其名曰“黄老治国”,到了汉武帝时期又开始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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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黄老治国”,其实跟放弃治疗没啥区别
不过无论是道家还是儒家、尤其是后者,只要还没混到“累累若丧家之狗”的地步,都对商人没什么好脸色。而且为了实现他们理想中的“治世”,商业和商人还应该是予以铲除的对象。
而他们歧视和排斥商人的一个重要的依据,就是吕不韦这货居然拿君王来贩卖:
“自古至今以术取富贵秉权势者,毋如吕不韦之秽且卑,然亦无有如不韦之巧者也。凡不韦之所筹筴,皆凿空至难期,而其应若响,彼故自天幸,亦其术有以摄之。”(《王弇州先生崇论·卷一》明·王世贞)
所以说历朝历代中汉商是最凄惨的,而且没有之一。比如汉武帝时为了弥补连年征战造成的兵员不足,曾发“谪戍”之制,多次征发“天下谪民”、“谪戍”、“七科谪”从军。那么什么是七科谪呢:
“益发戍甲卒十八万,酒泉、张掖北,置居延、休屠以卫酒泉,而发天下七科適,(张晏云:‘吏有罪一,亡命二,赘婿三,贾人四,故有市籍五,父母有市籍六,大父母有籍七:凡七科。武帝天汉四年,发天下七科谪出朔方也。’)及载糒给贰师。”(《三家注史记·卷一百二十三·大宛列传第六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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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军打仗可舍不得一上来就让这些宝贵的良家子冲锋陷阵,得用七科谪组成的“送死队”先去消耗敌人一波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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