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彤刚|?宋进潮( 三 )


评委会由三县层层推举选拔组成,三县县令开会集体确认。评委官都是当地德高望重的贤达,品德高尚,公正无私,大多是当地有名的书法家、画家、作家、诗人、老师、儒商。每个县限额三名,利于平衡关系,防止偏倚。
选美那天,三县县令正襟危坐主席台上,县师爷坐在县令后面,各县派有衙役,防止骚乱,一旦有人闹事,可随即抓捕入狱。
选美用十八张红漆方桌搭成舞台,两边用柏树扎彩,挂上彩绸绣球,背景上绣有“关山选美,荆山独秀”八个大字。整个舞台,气氛热烈,喜庆典雅。
房县县令提高嗓门宣布:关山选美开始。
舞台两边各响起三下三眼铳,接着就是铺天盖的鞭炮声。
再接着就是美女上场。这些美女都是经过多次选拔而来的,各自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头上手上腰间脚脖子都配有金银饰物。美女们款款而上,大方中有腼腆,腼腆中有羞涩,煞是好看,尽态极妍,艳丽极了。
人山人海的观众中,有的仰着头扭了脖子,有的踮起脚尖崴了脚脖子,有的瞪大眼睛眼珠子回不了位,有的不忍离去憋不住尿撒了一裤裆。
那些评委官们,手里拿着五百倍放大镜,翻看美女们的肚母眼儿,一边看肚母眼,一边跟手中的脐橙作比较,因为这脐橙的肚母眼儿跟王昭君的肚母眼儿一样,但谁也没看过王昭君的肚母眼儿是啥样的。每个人手中的脐橙肚母眼儿又不一样,评委官们很难判定,一旦判定错误,三县县令绝对不会饶他们。因为美女们个个水灵灵的,那又娇又嫩,具有强大诱惑力的肚母眼儿,真叫评委们激动,一激动就喷嚏连天,鼻涕打在美女们肚子上,惹得美女们个个唾骂他们是“老色鬼”,“不正经的东西”。评委们由此收获了尴尬。
有的评委官为了不出差错,就用篾签翻看肚母眼儿,那些美女们连连叫唤,你给我戳疼了,你给我戳得好痒啊!弄得评委官,一脸的难堪。
评委官们还要一一闻美女的胳夹窝儿,闻有没有有狐臭味儿。每当这时,评委官们就把鼻子使向胳夹窝儿,由于出气过重,气流搔得美女们痒痒的,美女们忍不住就把评委官的头夹得紧紧的,拔都拔不出来,惹得台上台下一片哄笑。
有些美女,平时在屋里待着,就没见几个穿长布衫的,一见这阵势,步子就不知咋走,一见评委官,吓得只放屁,还有出丑败兴丢尽洋相的,我就不说了,你自己去想像。
薇薇一上场,就赢得万人瞩目,目测顺利过关,她从众多的美女中,进入前三名。
接着就是才艺表演,薇薇的身体就像柳树条儿,柔美至极,整个身体就像一坨面,能做出各种姿态。跳舞必须由鼓伴音,这时虎三上场了。虎三的鼓点,有时如屋檐下的雨水,激流如注;有时如暴雨洒落,疾徐有致,滋润万物;有时如玉珠落盘,叮当作响;有时如万马奔腾,铁蹄铿锵。那种音乐与舞蹈的默契,达到珠联璧合,天衣无缝的境界。
薇薇又亮出绝活,那就是唱歌。虎三就把锣鼓火炮叫上给薇薇助阵。薇薇一亮嗓子,把所有评委官们给征服了,莫说那些听众们。
薇薇实至名归夺得选美大赛冠军。
房县县令亲自把“关山美女”烫金纪念章授给沈丽薇。
4
我要参加鼓王比赛,一向木讷的虎三说出这样的话。
沈彤刚听了惊心动魄。他没有立马回答同意与不同意,而是放下手中的饭碗,离开餐桌走出门外。
虎三这句话说得很明白,又意味深长,就是要娶薇薇,因为只有夺得鼓王的称号,才具备资格。
沈彤刚来到死去的六个儿子坟前,他逐一抚摸儿子坟头已经长满青苔的石头,犹如抚摸着儿子的额头,有一肚子话,可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他只好扑在坟头,无声地抽泣。
沈彤刚最后来到他的老婆坟前,老婆是在六个儿子死后不久死去的,不是因为天花麻疹,而是在看望隔离在山洞的薇薇途中,不幸坠入深渊,当乡邻发现她时,已经奄奄一息。老婆临终前的一句话,就是叫沈彤刚一定要把薇薇抚养成人,找一个好男儿。沈彤刚在一两年内失去儿子、老婆,这是多么大的打击,是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老婆最后的一句话,没有一刻不在脑海里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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