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纳粹集中营辛幸存后,68岁的他选择自杀( 七 )

但他也同时不肯屈服 。 他对莱维说道:“如果我在另一个世界里遇到希特勒 , 我会啐他一脸口水 , 我完全有资格……因为他没有打败过我!”

他写自己在返乡之旅中结识的希腊人莫多·内厄姆 。 莱维将他形容为“一个恶棍 , 一个商人 , 肆无忌惮的专业骗子 , 自私而冷酷” 。 内厄姆知道如何让自己摆脱任何困境 , 而对他人的同情 , 或对自己的尊重 , 则不是他的长项 。

但在一个夜晚 , 内厄姆在他们寄宿的军营里讲述着有趣的战斗故事的经历却让莱维感到久违的快乐 , 在内厄姆营造的氛围和听众们的共鸣之中 , 莱维分享着“一种温暖 , 一个预期之外的人性 , 独特却真真切切 , 让人们对未来充满希望” 。

在诸如此类的用词选择和细节描绘上 , 你可以看到莱维对存在于人身上的矛盾与张力的认知——尤其是身处一个充满痛苦、责罚、恐惧的环境中 , 人的复杂面向被更多地激发出来 。 英国文学评论家詹姆斯·伍德对此这样评价:“让莱维的文字有别于其他大屠杀见证文字的 , 正是他对刻画人物的迷恋、他在认知他人的过程中体验到的愉悦 , 以及他这种关注所具有的人性的辽阔 。 ”

关于被很多人质疑甚至批评的“冷静的语气” , 也是在《这是不是个人》的后记中 , 莱维曾对此作出过说明 。 他认为这样一种语言才能帮助一个关乎正义的见证者完成自己的任务 , “恰恰因为我不是法西斯分子 , 也不是纳粹 , 我拒绝向仇恨的诱惑臣服 。 我相信理性和协商是更高等的进步工具 , 因此我甚至会压抑自身的仇恨:我更想要正义 。 正因为这个原因 , 在描述集中营的悲惨世界时 , 我故意使用一种平静的、清醒的语言来进行见证……我相信 , 这样我的记录会更加可信 , 更加有用 。 ”

书评人云也退在分享会上谈及 , 莱维在叙事上的冷静也源于他对个人经历非常冷静和平淡的认识 。 他是始终带着这样一种内在的自觉进行写作的 , “他不能拔高他个人的经历 , 他只能把它写成一个人的遭遇——可以说是一个随波逐流的人的遭遇 。 同时 , 他又真切地感到 , 他对那些死去的人负有一种严肃的义务 , 这个义务并不是每一个幸存者都可以轻易去承担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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